“嗷!”周昫猛地蹬直了腿,绷紧的身后发着颤。他本就挨了有三四十下的皮拍,身后热肿的皮肉正是敏感的时候,陆浔又是下了手认真罚的,一记藤条就能留下一道发白的印子,不出十下就能落个屁股开花的下场。“啊!师父……嗷!”周昫哀嚎声几乎要破了音,两只手根本抓不住长凳,转而死死地抱着头,整个人以一种极度扭曲的方式发着抖。那种明明浑身都在抗拒,却又被理智强行压制住的感觉。“师父!我知道错了!”周昫嚎啕着的声音有些难听,“您饶我一次!就这一次!嗷!”身后跟挨刀子一样,要不是有陆浔给他的规矩压着,周昫这会儿早控制不住跑了。陆浔在他的哭嚎声中硬生生抽满了二十记才停了手,看着抖得不成样子的徒弟,把眼里的情绪压了下去。不管怎么说,这次闹出了人命,要不是周昫还有个殿下的身份撑着,早该进刑部大牢了。“收敛脾气收敛脾气,这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记住了多少?我拿着板子追着你打着劝着哄着,你都只是勉强听进去两三分,更不用说其他人的话了。”“你说心里有数让我别管,行,我不管,可你倒是给我交的好答卷!”陆浔呵斥一声,手上藤条抽落,叠在那斑驳鼓起的红肿上。“啊!”周昫咬牙忍得面目狰狞,身后滚起的剧痛让他一度想把那两团剜了出去,可不管他怎么挺身蹬腿,那锐利的疼就是缓不下去。手抱不住头了,他又扒回了长凳,指甲抠得惨白,整个人趴在长凳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满脸不知是泪是汗。“怎么,从户部要回一次银子就把你能上天了是吧,飘飘然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了是吧。喝了点酒,心情不好,就理直气壮地不把别人的劝告当回事了,谁给你的胆子!”陆浔口中说一句,手上就抽落一藤。“话谈不下去就摔椅子踹门,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还敢在城里策马疾行。四殿下,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真当自己还是山匪老大呢!”“如今闹出人命来,给人抓住把柄闹得满城风雨,你又能怪谁?好不容易把守备军整出了几分起色,如今却被一把打落,你又能怪谁?”周昫原本就被一顿暴打吓崩了心里防线,如今让陆浔劈头盖脸一顿呵骂,根本就忍不住眼泪,哆哆嗦嗦地趴在长凳上,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趴好了,今天饶不得你。”陆浔盯着他道,“四十记藤条,十记一组,认错,你得记着自己是因为什么受罚。”四十记藤条!周昫瞬间慌了。他从进屋到现在少说都挨了五六十了,身后红肿斑驳得不像样,不动都疼得厉害,又怎么可能忍得下那四十记藤条!“师父!师父!”周昫方才还怕得缩头当鹌鹑,这会儿却急得开口,陆浔气成这样,他再不出声就真死了,“不关我的事,我没想事情变成这样的。”周昫是真觉得自己冤死,那个人的死到底和他有几成关联都说不准呢,但这口锅就是死死的扣在他头上。都怪那些散播谣言煽风点火的人,本来这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事,打马疾行又如何,京里干这事的权贵不知有多少,他那晚的事师父都不一定知道。如今这么一闹,倒成了天大的错,师父若真要揪着这件事给自己细细地掰数错处,那他今天不掉一层皮铁定出不去这个门。该死的,等他之后腾出手查出来,一定要让那挑事的付出代价,不然都对不起他这些天受的骂。“我是吓着了人,可是我的马都没碰到他,当时我就看了,一点伤没有,我还给了他银子,他说没事我才走的,谁知道他一回去就发了旧疾……”话没说完,周昫骤然一顿,猛地瞪了眼睛,继而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痛嚎。藤条抽在已有的肿痕上,他不知道陆浔是怎么下的手,只道那疼顿时翻了好几倍,像刀片绞在肉里一样。“嗷!”这痛已经超出了周昫的忍受范围,他猛的一顿挣扎,忽的腰上一重,回过神来时已经让陆浔反扭了胳膊摁紧了,立刻吓得肝胆俱裂。“不!不师父!”“不关你的事?”陆浔冷笑,“我让你反思,你反思得好啊,反思了一天就给了我这么几个字,倒是把自己推得干净,可见方才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那今日这打,也不算冤了你。”周昫方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几句话,没想到把陆浔惹得更恼,等他反应过来再要认错时却已经来不及了。陆浔摁紧了他,打横拿着的藤条抽在他身后靠下坐凳子的位置,一连十下不挪分毫。“啊!嗷!”周昫蹬腿挣扎却死活逃不掉,本就热胀发肿的地方挨不起这样的锤杵,瞬间泛白肿起几欲破皮。“我错了!我错了师父!”周昫悔得肠子都青了,强忍着身后的疼咬牙出声。藤条咬上了臀峰,骤然掀起的疼狂风巨浪一样,周昫嚎得嗓子都哑了,把头磕在长凳上都没什么缓解的用处。“师父!师父……嗷!”没有放水,四十记藤条周昫挨了个结实,身后明晃晃的四道藤印伤,充着血红得吓人。他浑身发颤,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在陆浔松手时瞬间脱了力,没趴稳从长凳上翻了下去。“起来。”陆浔的声音传来,“谁让你下去的。”周昫正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抬起头一眼看见陆浔换了板子,立刻吓白了脸。还有?!“师师师父……”周昫哆嗦着想往后退,可身后牵一下都疼得厉害。他现在这样连巴掌都不知道挨不挨得住,怎么可能挨得起板子!“规矩守不住,那就多练练,长长记性。”陆浔在手中掂了掂板子,“省得你飘飘然忘了自己是谁,连句话都听不进去。”:()殿下别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