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江水尽头水天一色。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微风吹过,芦苇荡轻轻随风飘舞,发出阵沙沙的轻响,更像是婴儿的呜咽。
几只晚归的水鸟扑腾着翅膀,落到芦苇深密的丛中,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忽然,远处传来小桨轻拍水面,啪啪的声响便似是从无穷远处传来。
水鸟立即被惊动了,扑簌簌地从芦苇深处振翅而起,惊叫着四散奔逃。
不多时,一艘残破的小渔船缓缓驶来,一个十六七岁的船家女坐在船头。
夜风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寒冷,大概是在水上漂了太长的时间的原因,她的双颊反倒是有些发烫。
她的手中捏着一方粉色的绢帕,这是爹进城昨日卖了鱼给她买的,上面绣着一朵白莲,她很喜欢,丝丝滑滑的捏在手中感觉很舒服。
少女忽地将头抬起,伴随着一阵心悸的感觉。
有人在窥视她,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少女清明的三觉能感觉到这些。
这样的窥视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已经非常靠近江岸了,夜色中隐约可见岸边不远处被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的小渔村。
忽然,一声刺耳悠长的唿哨声响起,远处翠绿的芦苇丛里出来一条不大的渔船,迎着她的船头直冲过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旁边又一条较大的渔船从水雾中闯出,闷声不响地从侧面向着他们冲过来。
少女迅速站起身来,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反倒是非常地镇定,这样的镇定只有从生死瞬间的大阵仗中闯出的人才会有。
少女的祖上当年还是跟随着天平天国翼王征战的水军老卒,这些年传下来的不仅有血性,还有水上作战的经验和技法。
这是遇到了水匪。
可是,又一声唿哨声让柳儿心头猛然一紧,这唿哨声离得太近了,就在自己的船上,就在自己的身后。
虽然背后的唿哨声离得那么近,但少女并未回头,因为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回头的时间和机会。
夜幕中,两艘渔船携带两股无形的压力和死亡的杀机笼罩过来,这让少女瞬间如同僵住了。
眼看着三条船就要相撞在一起了,然而三条船似乎都很默契地明显一滞,然后船身都猛然一侧。
少女知道,这些操船的都是在水上吃饭的高手,也只有这样的高手能够在即将相撞的一刹那定住船身。
三条船呈一个“之”字形对峙着。
少女的船被一头一尾挡阻在那里。
月光下,她看到大渔船上站着一个蒙着面的干瘦小个子,脸色凝重阴沉地盯视着自己,眼睛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一股无形的气息,向少女的方向压过来,沉重的有种窒息感。
这不是一般的水匪。
寻常的水匪是不会到距离渔村这么近的水域来抢掠的,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应该是渔船。
少女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不论他们想要什么,自己就只身一人,落入对方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对方三艘船的包夹,顺利驾船脱险是不可能的,她必须想其他法子逃走。
目前,少女只看到大船上的小个子,看上去是个劲敌,但是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是方才发出第二声唿哨声的人,这人就在自己的船尾,就在自己的身后。
这时,小个子嘿嘿笑道:“姑娘,这么晚了就不要回家了吧,我们的船上有酒有肉,不妨陪着我们几个乐呵乐呵!”
淫荡的笑声顺着江风飘进了每个人的耳中,格外刺耳。
“老三,不要多事,咱们还有正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