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伸手,在猫咪的下巴处撸了撸,大福眯起眼,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呼噜的低吟。
“真不错,看来大福很喜欢你。”
简小哥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知道他爸不是死于交通意外,而是被买凶杀人的之后,他心里一直都十分痛苦。但逝者已矣,他也只能接受现实,和从德意志赶回华国的妹妹一起处理父亲的后事。
好在他是个律师,对这些事情懂得比较多,料理起来好歹不至于手忙脚乱。
然而当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兄妹两人却对着橘猫大福犯了难。
说实在的,大福长得福相又讨喜,性格好也粘人亲人,兄妹二人是都很喜欢并且愿意照顾的。
可简小哥在外省工作,路途遥远托运不易不提,住的又是和同事们合租的公寓;妹妹则学业未竟,再过两天就要回德意志继续攻度她的硕士学位了。
两人都没条件将大福带走,而匆忙间随便替它找个不知靠不靠谱的领养,兄妹两人又既不放心也不舍得。
两天前柳弈和戚山雨去参加简一端的遗体告别式,听简小哥不经意间提起不知道该怎么安顿老爸留下的大福的时候,就不约而同地动了收养这只猫猫的念头。
因为两人工作都很忙,柳弈和戚山雨在同居了以后虽然也聊过几次要不要养个宠物,不过一直没有抽空一起去物色一只合适的小动物。
于是两人回家以后仔细商量过假如真要养猫,猫猫该怎么安置、物品摆在哪里、又要怎么照顾,确定软硬件都没有问题之后,就给简小哥打了电话,说如果不嫌弃,可以将橘猫交给他们。
一听柳弈说他们愿意收养大福,简小哥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他在电话里连说两遍“你们在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嫌弃”,一边就和妹妹一块儿打包好橘猫的一应物什,就等着柳弈和戚山雨今天来接猫了。
现在简小哥眼见着大福在柳弈怀里乖得跟个大毛团似的随便摸随便撸的模样,心中甚觉欣慰,对柳弈和戚山雨愈发感激之余,心底又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莫名的、或许该归类为迷信的念头:
——老爸在天有灵,现在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大福是个有点灵性又情绪稳定的胖子,仿佛是知道自己即将去往新家一样,柳弈将它塞进宠物箱里时除了晃悠了两下尾巴之外,一点都没有挣扎,连坐在车里的一个小时里也很安静,乖乖地把自己团在笼子里,只在车子停下又再启动时才会喵上一声。
猫咪的一应吃食用度必需品都是现成的,简家兄妹给他们打包了老大几个袋子,几乎塞满了他们的后备箱。
柳弈和戚山雨这两天要做的事情不多,只请人来给阳台和窗户装了防宠物坠落的防护网,又给猫猫添置了一个自动猫厕所,以防两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时没人给猫猫铲屎。
回到家以后,柳弈将大福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看着猫猫翘着尾巴地四处巡视自己的新领地,动作虽然小心,但肢体语言并不惊慌,知道这猫大概率不会应激,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还行,看来大福对咱们家还算满意。”
柳弈笑着说道,然后和戚山雨一同收拾刚刚拿回来的好几大包东西。
他们这两天稍稍移动了一下沙发和茶几的位置,将客厅靠近观景阳台的落地窗的大约六平米左右的半弧形区域收拾出来,用来放置猫猫的一应生活用品。
自动饮水机要清洗和插电,猫爬架需要重新组装……两人都是第一次养猫,折腾起来有些生疏,拿不准该怎么弄的还得现场求助万能的网络。
等到一切都搞定了以后,到处溜达了好几圈的大福已经回来了,似乎是逛得饿了渴了,正围着自己熟悉的猫粮机喵喵喵得转圈,叫两声还抬头看柳弈和戚山雨几眼。
柳弈给大福放了猫粮。
猫咪把头埋进食盘里一通呼噜,吃得贼香。
柳弈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伸展开自己蹲太久了酸疼的肩膀和胳膊。
“呼,累死了,没想到养猫的东西还真挺多的!”
伸展完胳膊,柳弈一边看猫猫吃饭,一边给自己揉脖子。
戚山雨看着三层高的华丽大猫爬架子——刚才两人光是安装和固定这个大架子就花了足足半个小时,“那是简老先生太宠大福了。”
“嗯。”
提起性格刻板但实际上嘴硬心软,非常尽责又非常善良的简一端简老先生,柳弈又忍不住有些难过。
他拉着戚山雨坐到旁边的长沙发上,将脑袋枕到了恋人的肩头。
刚才两人忙着收拾猫用品,光是安装又大又沉的猫爬架就是一个体力活儿,是以两人都脱掉了又厚又不方便施展的居家服,只穿了一件打底衣和套头毛衣就开始忙活。
毛衣的领口比较低,此时柳弈一低头就能看到他送戚山雨的那块白玉无事牌半遮半露地垂在胸前,与黑色的打底衫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柳弈伸手,轻轻地在恋人的无事牌上拨弄了两下。
“还好这个是正常的工艺品,不然我还得纠结让不让你继续戴了。”
自夏天被捕后,警方在他的住处还有暗中经营的几间古董店里查封出了大量来历不明的古董文物,大过年的还得把人家省博的专家们喊回来加班,让他们鉴定东西的来历。
别的不说,光是夏天每天戴在脖子上的那枚看着色泽灰黄毫不起眼的玉璜,竟然就是后汉时期的古物,不止年代久远到一听就知道很“刑”,而且本身的来历就极不正当——甚至可以说,它就是后来那一连串事件的开端的最有力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