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浅灰色的t恤已经几乎完全被血迹染成了黑色,血液凝结在衣服上,一碰就簌簌地直往下掉渣。
“我现在一共数出了九刀。”
彭法医说道:“第一刀应该是从背后刺下去的,扎在了肩胛骨上。”
他回头指了指地砖上的星星点点血迹,“然后这人被追到了角落里,无处可逃,又被凶手刺了另外八刀。”
胖胖的法医神色严峻,协助柳弈撩起了死者的衬衣。
果然,男人的前胸、肚腹上横七竖八,深深浅浅都是洞,一看就是刀子扎出来的锐器伤。
有几个洞的周围十分干净,几乎没有血迹,说明凶手补这几下时人已经死透了,心脏停止泵血,自然也就不怎么出血了。
“……感觉像……内讧啊。”
柳弈忽然低声说道。
他的音量不大,只有彭法医,还有就站在两人身后的戚山雨和林郁清能听到。
彭法医眯了眯眼,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柳弈回答:“因为我觉得,凶手很有可能跟这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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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弈的推论,彭法医想了想,“因为犯人的第一刀刺在了他的背上吗?”
“这是其一。”
柳弈点了点头,“其二在于,这人不像是个学生。”
他抓起凶手的左手,示意众人仔细看他的手指,“食指和中指内侧指节皮肤有明显的烟熏烤导致的色素沉着,这人很可能有长期大量抽烟的习惯。”
众人纷纷凑过去仔细研究起来。
虽然凶手烧掉了死者的指纹,却没连他整只手指一起烧了,只要认真观察,排除满手血污的视觉干扰之后,烟熏后的指甲和指节皮肤黄染的征象还是很明显的。
“还有,他的右手没有抓笔的痕迹,但手部皮肤粗糙,双手手掌……尤其是右手虎口处有明显的胼胝,看起来更像是个体力劳动者。”
柳弈将手电筒交给身后伸着脑袋的林郁清,“小林子,麻烦帮我打个光。”
林郁清连忙照做。
柳弈将男死者的左手举到了光柱下,示意众人看他的食指外侧皮肤,“这里有好几道陈旧的锐器伤,对吧?”
那几道伤口斜斜地排列在死者的食指外侧到虎口上缘处,方向相似、角度相同,好似曾经在同一个地方反复受伤,好几道疤几乎都叠在了一起。
戚山雨:“像是农具弄出来的伤口。”
“没错。”
柳弈点了点头,“应该是割草的镰刀。”
从上生活在大城市里连镰刀的实物都没摸过的小少爷林郁清张了张嘴,面露惊诧,“你们怎么知道的?”
戚山雨:“小学跟我爸回老家时帮忙打过猪草。”
柳弈:“我留学那会儿见过一个农场工人手上有类似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