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来,安亭自以为将许多事情都处理得尽善尽美,也就是抢了宋瓷的状元这一件事,让他有些不舒服。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身边人的成长或者说变化,他逐渐意识到——现实会发生越来越多无法预测、无法改变的事情。无论是顾雪丽的事情,还是高飞和朱家俊的事情,甚至是自己这幅身体在青春期的变化。蝴蝶翅膀已经煽动太多次了,未来不知道通往何方。重生者,依旧会苦恼。苦恼归苦恼,安亭其实不亏,甚至躺赢。站在他的角度,顾雪丽的事情是利大于弊;而高飞和朱家俊的事情,只是青春无法避免的一部分。漫漫长夜,仍未结束。朱家俊原本是想要跟安亭一起回去小镇,却是被拒绝了,后者今夜还有事情。朱家俊都上高中了,家里还没有给他买手机,虽然家里有电脑,但他从来不关心时事,以及文娱新闻,只是用来玩游戏,估计连网聊都很少。这个人根本不知道顾雪丽的事情。嗯。是的。安亭今夜最后一件事就是去见一见顾雪丽。那个人被慕名而来的粉丝、歌迷,以及凑热闹的网民,搞得无法上班,最近都在家里发呆。这一件事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利用顾雪丽帮忙唱《secretbase》的话,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子。无论是出于负责的心态,还是基于朋友立场,一定要关心那个人。……夜晚十点左右。安亭一个人来到顾雪丽居住的小区。正当安亭想要进入小区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背着吉他的熟悉倩影。“雪丽姐…?”声音夹杂一丝迟疑,安亭有点不敢确认。好歹是秋末了,向来衣着暴露性感的顾雪丽,今天换上格子衬衫+休闲长裤和拖鞋,一袭茶色卷发扎成一个危险的发型,散发着一种成熟的文艺女青年气息。“你的头发?”安亭惊讶道。一直都是粉发的顾雪丽染发了,染了个茶栗色。仔细一想,很正常,奶茶姐姐最显着的特征是粉色头发,想要低调一点,不想被认出来,自然要摧毁粉色头发。“哈哈哈,我换了个形象,自己染的,好看吗?”“嗯,樱花辣妹子退役了。”“哎,我还挺心疼的。”顾雪丽很喜欢粉色的头发,以后一定要染回去。顾雪丽提着一袋子的夜宵,小龙虾、烤生蚝、炒花甲,以及一份干炒牛河,对于在这里见到安亭,同样惊喜,却不至于太意外,只是道:“猜到你会来找我,没想到这么晚…”以顾雪丽对于安亭的了解,她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少年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是夜晚十点钟。“本来还有点担心你…瞧你胃口这么好,应该是我多虑了。”这下子反而是轮到顾雪丽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手上的一大袋夜宵,又露出成熟而迷离的笑容,道:“姐姐我啊,今天可是什么都没吃,现在饿的都想吃小孩了。”要是她拿个手电筒,自下而上,照着自己的脸庞,估计会更加有恐怖气息。肚子饿,想吃小孩jpg安亭有些绷不住,笑了。这也不怪顾雪丽,最近老有人到店里找所谓的奶茶姐姐,而店里距离顾雪丽的住处仅有十分钟脚程,住的太近。顾雪丽不光不敢上班,还不敢在住处附近露脸。白天吃了个泡面,也就是晚上才敢出来吃点好的。“难为你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忘了让他们对我的身份保密…”顾雪丽哪里懂这么多细节,基本上被天语音乐牵着鼻子走。安亭其实没有觉察到天语音乐的套路。一方面是他根本没接触对方,没见过的人怎么下定论,另一方面是他虽然是重生者,但不太懂娱乐圈,隔行如隔山。“但是,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安亭继续道。他是看出来了——走红以后,顾雪丽的心情很不错。有一点点甜蜜的负担。顾雪丽没有否认,却暗藏不安,喜忧参半道:“应该怎么说呢,这是我想要的,所以没有那么讨厌。”安亭表示理解,“嗯,我懂。”走红,这是来自乡下地区的顾雪丽想要的。她是一个热爱流行音乐的俗人,想要走红,想要得到认可,想要从事热爱的事情并且养活自己——这是很正常的思维。她又不是那种崇尚古典音乐的自闭艺术家。再怎么纯粹的热爱,终究离不开柴米油盐。再怎么脱俗的梦想,始终离不开俗世的物质基础。就在这时。一群人从侧面走来,顾雪丽怕被人认出来,低下头,凑到安亭的背后。还挺有意思的,这女人虽然比安亭大七岁,但一米六五的个子完美隐匿在一米七八的安亭身后,至少这一刻,更像是一个小女人。,!等到那些人走后,她站了出来,恢复坏姐姐的模样,妩媚道:“别光站着了,来都来了,上去坐坐客吧,顺便请你吃夜宵。”“额…方便吗?”“怕什么,我一个女生都不怕,你男生怕什么!”“怕你吃我,你刚刚不是说想吃小孩吗?”“呵呵呵…走吧。”言语间,顾雪丽用塑料袋拍了拍安亭的屁股,语气有些娇嗔,心情是很好的。“哦。”随后。在顾雪丽的带领下,两人走进老旧的小区,兴许是老旧小区的缘故,住在这里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都搬出去住,反而没人认得出这一位很火的奶茶姐姐。到了夜晚,特别安静。胜在基建还行,一路上灯火通明。唯一可惜的是,没有电梯,顾雪丽为了省钱,租了六楼,走上去还是挺累的。一路上,两人闲聊起来。顾雪丽终于将天语音乐想要签下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道:“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去了s市。”“我知道,你说过了,录歌嘛。”“不仅如此,他们想要签下我!”此前,顾雪丽只说了卖歌的事情;现在,她才将对方想要签下自己的事情告诉安亭。安亭先是一怔,而后问道:“额…那你要答应下来吗?”“我还在犹豫…要不你给我一点意见?”顾雪丽语气复杂,回答道。安亭想了一会儿,平静道:“你开心就好。”其实…顾雪丽无论去留,安亭都不会亏,留下来的话,他有一个工具人;真要当上大明星,还有更大的作用。“哦…”顾雪丽其实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签约应该是她想要的,却又有割舍不下的东西犹豫不决。她希望安亭能用力留下自己爬了六层楼。虽然是深秋,但两人都出了一点汗。“好了,我们到了,进来吧。”当安亭进入雪丽姐的屋子后,不由得一额头黑线。突出一个——乱。这段时间,顾雪丽戒烟了,喝酒的毛病没改,生活凌乱的习性也没变。见状,顾雪丽也呆住了。她大意了,由于走红而带来连日的紧张感、在楼下见到安亭的一瞬间消散,直接带回家,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化竟然让她忘记自己家里很乱。地上都是来不及洗的脏衣服,沙发上是准备换的新衣服,甚至还有贴身衣物,以及各种生活用品。女人,果然是一种表里不一的动物。一方面能将店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另一方面能住在乱葬岗。安亭戏谑一笑,道:“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见,害羞什么。”在小镇的时候,安亭上过顾雪丽的出租屋,大概也是这个样子,上次都没有害羞,这一次害羞什么?然而。顾雪丽真真实实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对于少年的看法有些改变了吧,之前还是当成一个小孩,没太在意他的看法;现在隐约当成大人,有点在意…再然后,安亭说:“别收拾了,吃夜宵吧,我真饿了。”“嗯。”这是一个一房一厅,一浴一厨,大约45平的小屋子。“租这里,应该比我家的房间贵多了吧?”吃夜宵的过程中,安亭聊道。别忘了,顾雪丽以前住在网吧楼上,其实还是安亭家的物业。顾雪丽点点头,得意道:“姐姐马上是有钱人了。”“呵~富婆。”这不是一句玩笑话,那两首歌卖了的钱,不是安亭全得,还有一部分要分给顾雪丽。安亭赚的钱要用作秘密基地公司的营销经费,而顾雪丽赚的钱不需要创业,都可以自由支配。这么一说,顾雪丽说不定比安亭还潇洒。但…毕竟是分成,暂时没那么快到账。“分钱之后,你想要什么?”安亭好奇道。顾雪丽很直接道:“寄给家里人,剩下的钱,多的话买房子,少的话买车子…”顾雪丽的语言逻辑有点让人心疼,先寄钱回家,再留给自己;而不是自己花掉一部分,再寄给家里。这个女人,似乎有些找不到自我。那一个随身携带的破旧吉他,似乎才是她的本体。安亭没有多说什么,尊重她人的生存方式,“嗯,真好。”微笑之余,安亭看着正在吃东西的顾雪丽,恍惚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问道:“小时候,我是不是经常过去出租屋找你?”闻言,顾雪丽微微一怔,又轻笑道:“嗯,是突然想起来了么?”“嗯…”当安亭还是小学生的时候,顾雪丽已经住在出租屋里,她当时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刚刚从外地来,超级社恐,很怕大人,没那么怕小孩子。小时候,安亭每个月都会跟妈妈去那一栋楼房收租,机缘巧合下,认识这一个社恐大姐姐。之所以对于这一部分记忆特别模糊,除了重生的记忆断层以外,应该是跟少年的自我保护机制有关,生母去世后,他刻意遗忘。,!“你在笑什么?”安亭回答道:“突然想起来了,刚刚认识雪丽姐的时候,你是一个不敢跟别人接触的自闭姐姐。”“没想到被你记起莪的黑历史。”“原来我们以前很熟…”安亭有些尴尬道。顾雪丽坦率道:“嗯,以前是很熟,你和阿姨都是很好的人,后来阿姨走了,你又到了叛逆期,就不怎么跟我来往,顶多是在网吧聊聊天。”叛逆期,只是一个借口。根本原因其实是孩童长大了,只是没有往好的方向成长。少年的三观逐渐形成,他小时候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以为人人平等;上了初中后,他意识到自己是主人,租客都是寄人篱下,尤其是外来务工人员,自然有些看不起顾雪丽,不怎么来往。安亭有些愧疚,道:“我的…”“噢…真的是新鲜的道歉方式,小弟弟。”相较于对不起与不好意思,一句我的,放在零六年,的确是很新鲜的道歉方式,饶是顾雪丽这种网民都是第一次听。差不多是1045分。安亭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时间不早,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从城市广场到小镇的末班车是11点,还剩下十五分钟,走过去广场公交车站刚刚好。却不料,顾雪丽同样瞥了一眼时钟,道:“也对,这都十一点了。”“昂…不是十点45分吗?”“我这里的钟慢了十五分钟。”安亭:“”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已经错过了末班车!:()重生后我多了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