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沉默不语。
王振的霸道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不过郕王和皇帝一样,都是主子,所以没感受过他的强势罢了。
潘筠将手上的银票都放到桌子上,身子前倾,轻声道:“这位管事,还请替我在王先生面前美言几句。”
坐在桌前的管事清点了一下银票,随手放在一旁打开的盒子里,懒洋洋的问道:“说吧,美言什么?”
潘筠道:“我年岁未到,家中又有父母亲人,想求一份度牒。”
管事扫了她一眼,提笔道:“哪里人士?可有挂单的道观或者庙?”
“没有,在家清修,但在龙虎山学过几日道法。”
管事:“户籍。”
潘筠就随口胡诌了一个报上去。
朱祁镇本来脸色黑沉,很不高兴的,但潘筠如此丝滑的撒谎,让他忍不住扭头去看她,怒气都散了不少。
管事写完,就挥手把俩人打了,“我家老爷不在,等他回来,我会报上去的,能不能做成不一定,你过几日再来问情况吧。”
朱祁镇:“就这么完了?这么多银子,你们就给一句话,连个凭证都不给?”
“凭证?”管事抬起头来看他,蹙眉道:“哪里来的傻大胆,竟敢问我们老爷要凭证。哼,这点钱,是你们敲我们王家门的代价,敲门砖我都嫌少,还要凭证……”
他冷笑道:“滚出去,七日后再来。僧道度牒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礼部向来管的严,满朝文武,也就只有我们老爷敢问这事,你到别的府邸打听打听,谁敢给你问这事?”
潘筠连连点头,“是是是,谁能比得上王先生是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呢?”
这话一出,朱祁镇脸都黑透了,还要说话,潘筠已经伸手将他往外拉,“大哥,我们先回去,再问爹娘要一些钱,七日后再来。”
管事自得,满意的点头,“不错,小娘子不愧是修道之人,通透,比你这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兄长强多了。”
潘筠连连点头,“是,是,我回去一定告诉爹娘,让他们好好教导教导他。”
潘筠把朱祁镇拉了出去,和外面等着的朱祁钰和薛韶道:“两位哥哥走吧,礼已送出去,事情已经办妥了。”
潘筠紧紧拽着朱祁镇的手,将人拉回到拐角后面。
他们一回来,分散在各处屋顶上的锦衣卫也悄悄摸了回来。
潘筠只当看不见,把人拉开好远一段时间才松开手。
朱祁镇也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问道:“你把我带来不就是想挑拨朕……皇帝和王振的感情吗?为什么不让我当场火,抓他们一个现行?”
“非也非也,”潘筠摇头道:“我可不是挑拨感情,我只是想让朱大公子知道,这世上人皆有私心,顺从你的,忠诚于你的,未必就是对你有益的。”
“你说你是家业第一,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人一点一点的蚕食你的家业,破坏它,而这个人有可能是你很亲近,很爱的人,作为家主,你是选择家业为主,还是选择保全自己爱的这个人呢?”
朱祁镇沉默。
潘筠定定地看着他,见他给不出答案,便道:“这还只是开始,我想请大公子看的人和事还有好几件呢,请吧。”
朱祁镇看了她片刻,还是抬脚跟着她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