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寿郎见玉霄垂着头,身体在微不可闻地颤抖,还以为她是因为被发现想要偷偷离开蝶屋,才会有此反应,便劝道:“八坂少女,你虽然能够自由行动,但毕竟受过重伤!”“况且你才修养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要离开蝶屋,是否太过仓促?蝴蝶她知道吗?”杏寿郎神情凝然,双目紧盯少女。他很担心玉霄的身体状况,同时也很担心自己说话过于急切,会让玉霄生出抵抗情绪。于是他趁玉霄表态之前,又放缓了语气,补充道:“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急事要处理,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能为你提供帮助。”“你要保重身体。”玉霄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她能确切地感受到,杏寿郎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关心与紧张。但是她不能违背命令。千叶丸已经传信给她,她必须迅速回到八坂家复命。没有空余的时间用来解释。何况涉及家族的事情,只需要产屋敷耀哉一个人知情就行了。「得尽快离开蝶屋…去找主公。」“我没有要离开蝶屋。”玉霄淡淡开口,语调沉闷带着丝丝委屈,心情随着夜晚浮动的冷风渐归于平静。她仰头直视着面前有着火焰般发色的男人,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同往常一样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金色眸的中却看不见任何笑意。“我只是睡不着,在这里练剑而已。”如果明说自己要离开蝶屋,依杏寿郎的性格来看,事情会变得很难办吧。玉霄不假思索,立即给出一个看似很合理的借口。杏寿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忽然从她的脸上,读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尤其是此刻。他距离玉霄不过一步之遥,昏暗的夜色中,少女对他展露温和的笑,看似无意,却能轻而易举地让人放松下来。她的笑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温柔无害的乖巧少女,非常亲切,乍一看与蝴蝶忍十分相似。但若细看,却截然不同。若说蝴蝶忍是为了模仿已故的姐姐,而展露出笑容,那么玉霄的笑容,则是在刻意伪装自己,以便于更好地亲近他人、让人生不出警惕心的温顺驯良。杏寿郎无法形容。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伪装成人的未知生物,为了能完美的融入人类社会,拼命努力地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很和善,以便不让人发现,『它』其实是隐藏在人群当中的异类。杏寿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他能够肯定,玉霄绝无任何恶意。「所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杏寿郎不自觉蹙紧了眉。他没有开口戳穿玉霄的谎言,只是抬头看了眼栖在树梢上,那只正欲趁他不注意,随时准备飞走的鹰。乌鸦在日本随处可见,但鹰这类猛禽,可不会大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其中之意不言而喻。玉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接触的下一秒,千叶丸便振翅飞走了。“啊……你是在看那只鹰吗?”玉霄后知后觉般,抚弄着垂落在胸前的长发,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轻声说道:“那只鹰叫千叶丸,是我和家人用来联络的信鹰。”少女的声音很轻,这个距离,杏寿郎刚好能勉强听见。“不过,比起这个,炼狱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杏寿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什么问题?”少女白樱色的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发出本该有的声音。她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杏寿郎根本听不清。杏寿郎刚想让她大声地重复一遍,鼻尖却嗅到了一股淡香,旋即瞳孔一颤,发现少女已经向前迈出一步,朝自己贴了过来。月白色的发丝顺着缓和的风,好似一双柔软无骨的手,隔着单薄的衣物在杏寿郎的胸口来回游走,甚至有一缕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那股香味,随着少女的靠近,变得更加浓郁。杏寿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天的那个拥抱,那美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八坂少女……你”话到一半,便被杏寿郎狠狠咽回了喉咙里。因为玉霄此刻正踮起脚尖,挨着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说悄悄话……“炼狱先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那声音低的好似呢喃,杏寿郎无心去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感觉耳畔传来一阵麻痒,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沸腾起来,一股灼热感顺着耳根直接冲到了头顶,脖颈乃至整张脸都好似烧着了般通红。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自己的耳朵,因为少女说话时产生的呼吸,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她的亲吻,耳垂湿热而又酥麻,杏寿郎战栗不已。尤其是,和少女那副柔软的身躯,若有似无的触碰……杏寿郎突然感觉双腿一阵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就连眼前的画面也开始不断晃动,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见玉霄满含戏谑地声音在耳畔响起。“烤红薯好吃吗,炼狱先生?”玉霄的脸上早已没了温柔,换上了恶劣的笑。尽管如此,她的笑容依然好看地让人移不开眼。杏寿郎只觉得四肢乏力,眼皮不受控制地下沉,强烈的困意席卷着他的每根神经,恍惚间,他意识到,自己中招了。「那股香味…和她身上之前的清淡香味完全不同……原来如此。」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杏寿郎释然地笑了。天道好轮回,这次总算轮到他被戏弄了。:()鬼灭之刃:此间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