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倒是真的惊到了陈征,孙氏只说让他稍稍打听一下邱锦未婚妻,却并未说起什么稳婆的事。
他回忆了一下,当日自己只顾进里屋看孩子,完全不记得稳婆是谁,只是事后听娘子说起是个年轻的姑娘替她接的生。
邱锦捏起茶盅轻啜一口,神色不变道:“不知陈兄府中可还有姐妹?”
陈征还在愣神,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啊?是,还有一个妹妹年方七岁。”
“哦?那日她说在睿王府遇到贵府的一位小姐,难道竟是令表妹?”
“是,我这表妹长居府中,说起来倒与我亲妹妹一般无二,”他觉出自己方才的愣怔有些失礼,斟酌着道:“弟妹能靠自己的手艺过活,着实令人敬佩。”
邱锦静静地品着茶,但笑不语。
昌平伯夫人拉着姜致说了半日的话,眼看着就到了正午,盛情留她用膳,姜致实在推脱不过。
饭后姜致为她做了些简单的按摩,又给她讲了许多产后恢复事宜。
姜致出昌平伯府时,已是日头西斜。
在街上走着走着,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在附近看看宅子,先大概地摸一下状况,以免到搬家时再如无头苍蝇一般。
她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顺着巷子走到头,没看到什么人,往右绕进另一个胡同。
姜致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好似中了邪一般,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召唤着她。
就这样穿街走巷地转了一会儿,她隐隐听到女子的哭叫声。
姜致循着声音找过去,最后停在了一户门前。
这是个破落的小院,墙头长满杂草,砖瓦也残缺不全,大门歪歪地立在那里,感觉随时会倒的模样。
但声音的确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她上前叩门。
半晌,一个男人过来透过门缝大声问道:“谁?”
男子衣着脏旧,胡子拉茬,面相凶狠。
“我是后街的,路过此处,听到你家似乎有人在哭,所以来问一声看有什么帮得上的。”
男子不耐烦道:“没什么事,是我家婆娘在生孩子。”
说着就要回去。
姜致赶紧道:“这么巧,刚好我是个稳婆,我来替她接生吧。”
“接什么生,她自己就能生。”
姜致急中生智:“街里街坊的,我不收你的钱!”
这一句让男子停下脚步,他回头开了门。
一见姜致又满脸狐疑:“你是稳婆?莫不是骗我吧?”
姜致闪身进院,边走边道:“我骗你这个有什么用,你娘子在哪?快带我过去。”
走进里屋门,眼前的一幕让姜致惊呆了。
外面明明天还没黑,屋里却已是一片昏暗,连张床都没有,就在地上铺了一张草席,上面只有一床脏被褥,此时已染得血迹斑斑,一个年轻的女子就躺在这片脏污上生孩子。
姜致赶紧冲过去,头也没回地喊道:“点上灯,再去烧点热水,准备剪刀!”
男子倚在门口纹丝不动:“生个孩子而已,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
姜致回过头:“快去!大人孩子都需要热水!”
男子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出去,嘴里嘟囔着:“真是麻烦!”
男子刚出了屋门,女子不顾疼痛拉住姜致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救……救我,他是坏人,他……他要卖掉,卖掉我的孩子!”
姜致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