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前厅中,萧策抱着一杯解酒茶,不停吨吨吨猛灌。萧策今天喝了太多酒,醉的都有些头重脚轻,刚才暴打崔兆时,萧策差点先给自己打吐了。慕容瞳坐在萧策身旁,小心翼翼帮忙扶着茶盅,嘴里还在不断提醒萧策慢点喝,看的慕容冲一阵恼火。王添香安安静静坐在慕容瞳旁边,她倒是没料到,丹琳宴结束后,萧策还会邀请她一同到五皇子府小坐。待萧策连干完一壶解酒茶,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然后便眼神不善盯着上首的大胖子。“五哥,解释解释吧,夜澜怎么今天会出现?”萧泽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晚咱们端了万芳楼后,夜澜就没去处了,第二天就找来我府上说是想见你,后来钟鼓塔一行后,你诸事缠身不得空,我就先安排她在府里住下,今日纯粹是请她去镇场子,没想到你也来了。”众人闻言纷纷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萧策,就听慕容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六殿下,人家姑娘指名道姓找你,还说跟她没一腿?”萧策也是一头雾水。“她在长安城待不下去,自己回江南就是,干嘛要来寻我?我又不欠她什么。”“殿下难道不记得,曾答应过要教我弹曲吗?”萧策循声望去,就见夜澜换了一身素衣站在门口,脸上已卸去轻纱。夜澜露出真容,虽不施粉黛却肤若凝脂,五官生的是国色天香,尤其是那挺翘的琼鼻,配着她那双令人似能看破人心的明眸,使人顿生见之忘俗之感。发觉萧策痴痴的盯着夜澜,慕容瞳撇了撇嘴,轻轻戳了一下萧策。“殿下,夜澜姑娘跟你说话呢。”“哦哦哦。。。”萧策赶紧擦了一下哈喇子,然后才指着对面的座椅说道。“大家都是熟人,夜澜姑娘也过来这边坐吧。”夜澜善于察言观色,见厅中这帮地位尊崇的王孙公子无人觉得不妥,才留出半个身位款款落座。等夜澜双手端方得体坐在对面,萧策才轻声问道。“姑娘,万芳楼倒台那晚你不是告诉我,身契还在广陵春雪楼,为何还会滞留在长安城?”夜澜眼中流露出些许愁色。“小女子自幼身如飘萍,命若草芥,那一晚殿下曾劝我重新开始新生活,后来小女子仔细思量后,实不愿再回到广陵那座鸟笼中,于是便厚颜找到五殿下,祈求能有一个容身之处。”嗯?萧泽与慕容冲两位超级大嫖客,听到夜澜的话后,都万分鄙夷的看向萧策,在青楼里劝花魁从良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简直禽兽不如!萧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十分真诚的看着夜澜的眼睛。“姑娘,你有所不知,本殿下跟我五哥可不能比,如今我跟手底下的人,都还住在城中一家客栈里,连一个固定的居所都没有,你想来投奔我算是找错人了。”这次不止夜澜,就连王添香都有些意外的望向萧策,大盛最受宠的皇子,居然会整日窝在一间客栈里,这说出去谁信啊?夜澜只是稍稍错愣一瞬,接着便轻笑着说道。“殿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身契不解我终身都是贱籍,怎敢奢望与皇子贵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春雪楼将我送来长安万芳楼,原只是想靠我赚取银钱,若我能在长安城某间大坊落脚,继续替春雪楼赚钱,便也不用回到广陵,当夜小女子见殿下熟稔青楼流程,便想着殿下是个中老手,求见殿下只是求代为引见一家信得过的楼坊。。。”额。。。尴了个大尬,萧策本还在心里打鼓,要是又往客栈里领女孩子,红袖跟霜霜肯定给他脸色看,结果原来是他自作多情,夜澜压根就不是想往他身边凑。可夜澜的话已经再次引发歧义,就听王添香意味不明的开口问道。“殿下时常流连青楼吗?”萧策欲哭无泪的转头,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我上次也是第一回去,还是去救慕容冲这个瘪犊子,哪就成青楼常客啦?”慕容瞳又小声补了一小刀。“殿下,你骂哥哥把我也骂进去了。。。”萧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抬手指着旁边一脸看戏的两人,对夜澜说道。“夜澜姑娘,青楼业务本殿下是真不熟,你要想给自己找个新东家,我给你推荐这两位,花花太岁慕容冲,上至青楼画舫,下至勾栏瓦舍,他全都玩了个遍,还有我五哥萧泽,人称浪里小肥龙,跟慕容冲一丘之貉,你找这两货打听,保准找到靠谱的下家。”慕容冲跟萧泽刚想回骂两句,夜澜已经起身欠身行礼。“还望两位贵人相助,小女子只求一个遮风避雨之所,了此残生足矣。”看着夜澜平静无波的神情,应是早已习惯这种被当作货物般倒卖的生活,厅内众人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夜澜命途坎坷,沦落风尘,坚守着底线卖艺不卖身,只做清倌人,却能仅凭着琴曲技艺,就成为名满江南的大家,足以见得她的心性之坚韧。,!慕容冲长长一叹,这种事他在青楼见得太多,却总不免生出怜悯。“夜澜姑娘不必多礼,我会帮你留意的。”萧泽也是满腹惆怅,强笑着说道。“姑娘且先安心在我府中暂住,待本殿下给你寻一家体面的教坊,也好让你少些烦忧。”夜澜又朝众人深深一揖表示感谢,而后朝着萧策浅浅一笑,便知趣的退出厅中不再打扰。望着夜澜消失的背影,萧策感慨良多奈何有心无力,毕竟他现在也还窝在同华客栈,就别谈这种大庇天下苦命人的雄心壮志。直到此刻没有了外事打扰,王添香才总算问出思索许久的疑惑。“六殿下,那首诗是你临时想的,还是早有腹稿?”这个问题可没有表面听着简单,若是萧策临时作出来的,说明他的文采斐然却刻意藏拙,若是萧策早就写好,更说明他志存高远,是有大抱负之人。萧策与王添香无声对视,心中感慨这些世家大族,无论男女都有八百个心眼子,交流起来是真的心累,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姑娘,我想你是多虑了,左右不过一首诗词,没必要强加许多与诗词无关的东西,本殿下纯粹是看不惯崔兆那副狗脸,才贴合诗题写了一首,并没有更深层次的内涵。”在座都是自小耳濡目染权谋之道的人,自是明白萧策与王添香话里的意思。这时萧泽眼珠一转,自以为仗义替萧策扳回一城,故意刁难的问道。“王姑娘,听说你前些日子两次进宫,都是为了与太子相看,莫非你即将成为我们的大嫂啦?”慕容冲跟慕容瞳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萧泽,这个猪头三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添香两次入宫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几乎已经成了高门大户茶余饭后的笑料,都在暗地嘲讽王添香是痴心妄想。就连萧策都有些紧张的看向王添香,毕竟虽说大盛礼教不算苛刻,但女子与人相看无疾而终,终究是对名声有大损。但王添香只是神色如常,似乎没有扭捏或是羞恼,只如平常叙事般点了点头。“可一可二不得再三,我与太子殿下无缘,便也没有那个福分入得东宫,男婚女嫁,礼之自然,既是无缘,不可强求。”:()殿下,求你当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