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帝肝胆俱裂地看着被他随手抛至半空的宝瓶,“好好商量,咱们父子两——”
“啪!”
岑扶光手一松,又碎了。
元丰帝眼神都呆滞了,只看着一地的碎片,抽动着嘴唇,龙目已然含泪。
岑扶光理都不理他,这次都懒得问了,入目所见的所有瓷器,都被他小手一推。
“啪!”
“砰!”
“啪嗒!”
“咣当!”
……
等元丰帝再回神时,已经满地狼藉,整个乾清宫一件完好的瓷器都找不出来了,他抖着手指着一脸无辜站在原地的岑扶光,嘴唇都发白了,“你,你你这个逆子,老子今天不打你就不是你爹!”
“装什么。”
岑扶光冷笑,“赝品而已,如果有一件真品,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元丰帝:……
“你要非说这是真品,那我就要去你私库转转了。”
“多出来的眼熟之物,我肯定要拿走的呢。”
元丰帝艰难挤出了一个笑脸,“父皇知道,你想领军打仗,可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是皇子,你的安危关系着太多的人和事,你真的不能再在战场冲锋了。”
“父皇已经选好和西戎开战的将领了,都是你曾经的部下,他们如今也已经成长,可以独挡一面了,你可以尝试放手,把心思都放在政务上了。”
语重心长又不乏慈父之心,甚至明言让岑扶光多操心政务,太子预备役已经明牌了。
岑扶光太了解他了,只观他神色就知道他说得是真话。
他是真的这般想的,不愿意儿子再踏险地,也愿意培养自己。
可关心是真,培养是真,防备猜忌更是真。
都是真的。
这种才是最恼火的。
真心对真心,利益对利益。
两种参半的情况才是最让人棘手的。
或许大哥是对的。
不,大哥从来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而他身为局外人,更能看清自己和父亲的矛盾,确实要分开几年才有可能缓和愈发紧绷的父子关系。
岑扶光垂下眼帘盖住眸中神思,此刻也是真的不想和他你来我往说些彼此心知肚明的废话,“我要休息几天,再说吧。”
“好好,你在江南辛苦了,确实要好好休整几天。”
“等你休息够了,再把此次江南的事整理成奏折就是,我不急。”
元丰帝现在是万事都顺着他。
岑扶光却不理会,直接转身踩着一地的碎片往外走,却在跨过门槛之际忽然回头,上扬的嘴角是十足的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