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团圆点头,半点儿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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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日,京里的消息终于传来。
这次不是信鸽,而是人力快马加鞭送来的,双方来回打了几次信号,这人才终于登上了船,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信封呈在岑扶光的眼底。
他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看着信封上密封完好的火漆,凤眸中情绪阴暗不定,良久后,才缓缓伸手去过信件。
似乎前面的沉默已经耗尽他所有迟疑,拿到信封后毫不犹豫撕开了口子,不过瞬息就取出了里面折叠着的信纸,直接凝神细看。
前面夸自己此次江南办事利索的话直接跳过。
重点都在后半段。
一字一字看得非常清楚,看得他拿着信纸的手背,青筋直现。
自虐般来回看了三遍,最后手一伸,直接让火舌直接染上了信纸,看着它被火光吞噬,直到火光已经烧到手前也没放。
“爷。”
见善冲了上来,直接以手掐灭了最后的火光。
“无事。”
岑扶光看了一眼见善,两人对视片刻后,见善心领神会,把依旧单膝跪在案下的人拽了起来,拉着他出去嘀嘀咕咕善后了。
岑扶光独自一人坐在案前,坐也没个坐相,整个人都摔进了黄梨椅背,一双长腿交叠放在案台上,后颈抵着椅靠,卸掉力气后仰,这个姿势让他这几日又清瘦下去的下颚轮廓更为分明,只怔怔看着房顶,瞳色无光。
生气没有,不满也已经过了。
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彻底的放空。
这两日一直在外面乱窜的江团圆自然也没错过陌生人登船,她把这事告诉江瑶镜,江瑶镜只说明白了,让她接着玩。
江团圆了然,继续在外面乱窜。
如此又过了两日,船上的侍卫们依旧在下职后嬉笑打闹闲话家常,氛围很是轻松,完全没有任何战前的备战反应。
江瑶镜闭目,心中长长叹了一声。
未知全貌,她也无法评价这对天家父子如今谁对谁错,但岑扶光是自己男人,自然天然站他的山头了。
江瑶镜站起身来,环顾眼前这间已没了金子的金屋。
虽然摆设仓促却也珠翠环绕,同时还兼顾了自己的喜好,大件的摆件时间太短动不了,但随手可拿的小东西都被见善尽可能的替换成了翡翠,譬如手炉棋盘甚至熏香球,江瑶镜都有些诧异,原来翡翠制的小东西这么多?
但可能确实太赶了,配色上没太讲究。
远远看着倒也花团锦簇,细看就有些花里花哨了,不过瑕不掩瑜。
不过现在还算和-谐的一切,都被江团圆刮得干干净净拔步床给毁了,本来这房里的物件就它的体量最大也最吸引人目光,虽然有个屏风挡着。
但一绕过屏风就能在满室兰香馥郁中看到那个光秃秃极为简朴且突兀的大床。
说不出的滑稽。
这屋里的陈设必然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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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平静过了三日,江瑶镜的胎已满两月,大夫惯例过来请平安脉,依旧没有任何问题,继续保持心情畅快,安胎药都不必喝。
江瑶镜这边知晓了,岑扶光那边自然也会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