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惊喜让江瑶镜心情十分愉悦,都没上车就昏睡,一路清醒着到了山脚。
再次踏足广慧寺的山脚,抬头看着向上蜿蜒的盘山石板路,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青黛如旧,和风不改,心境却早就变了。
原来物是人非之感也并不需要经年,一月即可。
心里空叹一声,和江团圆一起提着还愿的礼品,踏上了登山路。
进入广慧寺后,在门前请了三炷香,进入檀香氤氲的大殿,看着上方依旧无悲无喜的庄严佛像,江瑶镜安静看了一会儿才上供礼品,燃香作揖,三拜后把香置于香炉中,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默念。
在真诚感激过佛主成全后,对于新的许愿,江瑶镜有些踌躇犹豫。
其实她的初心一直都很坚定,有个孩子,能继承定川侯府,让祖父能够老有所依。
但是否要再低嫁,江瑶镜就真的不确定了。
万事都要亲身经历过一遍后才能真正看清内里的优缺,经历过在程家的两年生活,已经看清了低嫁会受的苦。
那高嫁的难呢?
难不成还要高嫁一次吗?
这些天也不止单看书,也曾留意这京城的适龄男儿,各有优缺,总有找到不能容忍的毛病。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是再嫁身,这般挑挑拣拣,旁人说不得也在挑剔自己呢?
你看别人一堆缺点,别人看你,亦是污泥满身。
有时夜深人静心情低落时,也会有阴暗的念头,找个赘婿行不行?去父留子行不行?并未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姻缘,只想要个孩子,就这么难?
这些念头,在睡醒后的理智回归中,又强行压了下去。
佛主在上,信女不求真情,只愿得一孝顺聪慧孩儿,万望我佛垂怜,夙愿达成之日,必定虔诚叩首,摆香案散布施塑金身。
磕头过后起身,江瑶镜又看了一会儿高高在上的庄严佛像,也不知是否聆听到了自己的愿望?谁知刚回身,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殿门外出口处正中间的岑扶光。
江瑶镜眨了眨眼。
刚跟佛主许愿想要一个孩子,秦王就骤然出现,这,这什么意思?
难得的,她有些呆愣地看着岑扶光,清冷霜雪的脸上都沾上了一丝憨傻。
“很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长腿跨过门槛,岑扶光缓慢而又坚定的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在咫尺时才停下,“你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心意而有意疏离么?为何还要惊讶?”
这个距离太近,加上他本就傲人的身高,压迫感更甚。
江瑶镜屏息连退两步,这才惊觉原来这人生得这般高,自己似乎只到他肩下的位置。
更没想到,他会极其突兀的把话点明。
垂下眼帘,强作镇定。
“王爷说笑了,您的心思,如何能轻易被旁人察觉呢?”
又恭谨福身,“臣女还有事,就不耽误王爷礼佛了。”
岑扶光看着她垂首向外,也没拦她,只在她将要踏出门槛之际,才缓缓道:“这个殿,我只拦了一刻钟,一刻钟后,香客会照常入内。”
江瑶镜看向外面,朱红木门已阖上,莫说香客,连僧弥都不见,只有院中的古树依旧,红绸随风而动。
“你是要跟我在这聊呢?”岑扶光两步就走到了她身侧,带笑的声音清晰传入她的耳畔,“还是跟我去别的地方聊?”
“我有的选么?”江瑶镜抬头,怒视他。
“当然有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