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吟欠身说道,她知晓当年的事情查起来不易,也知让皇帝松口也绝非易事,心底对谢行之的感激有多了一分。
“阿吟言重了。”谢行之扶她起身,“不仅是我,还有一众人想将犯事小人绳之以法,以告慰崔叔的在天之灵,只不过是我的身份便于站出来挑出此事。”
“马都尉关密室里数月,算他良心未泯,业已伏法认罪,交代了事情经过,也愿意出面指认聂松。”
谢行之道:“此事不能再拖,我今日就去把事情做个了结。阿吟安心在府中等我的好消息。”
月吟欠身相送,看着谢行之的背影越走越远,她有了期待,唇上不经意间有了抹笑。
心田涌上来丝丝缕缕的暖意,仿佛是块很甜很甜的饴糖在心间慢慢化开,把心房都填满了。
皇城,养心殿。
夕阳西下,宫檐上镀金的的瑞兽在霞光中金光闪闪,鎏金般的光线映入静谧的殿中,那一身明黄的龙袍越发刺眼,可这形单影只的身影却略显孤寂落寞。
宣靖帝背手而立,脸上慢慢有了笑意,目光凝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他在原处站了许久,目光却始终没有用那画上女子的身上挪开,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画上的女子头戴凤冠,端庄娴静,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容颜如花,有着倾城之姿,眉间的一颗美人痣风情万种。
乍一看,这画中女子与魏贵妃有些相似,尤其是眉间那颗美人痣,简直一模一样。
但她并非魏贵妃,她乃宣靖帝的发妻,二十三年前已故的皇后,上官瑶。
“陛下,魏贵妃来了。”
内侍张全福进殿禀告,打破了殿中的寂静,也打破了宣靖帝的沉思。
“传。”宣靖帝沉声说道,目光却并未从画卷上挪开。
养心殿内,脚步声缓缓响起。
“臣妾参见陛下。”
宣靖帝闻声这才敛了目光,扶了魏贵妃起来,“阿瑶免礼平身。”
魏贵妃说道:“陛下传臣妾来所为何事?”
宣靖帝唇边扯了抹笑,但这笑却并非出自内心,“昨日谢行之重审了崔昦的案子,涉案之人现已招供,只等秋后问斩。”
宣靖帝抬脚,去了御案边,从一堆明黄的折子中抽出一份来,“谢行之呈递上来的案件综述,朕已批阅,明早在朝会上再还他一次清白。”
宣靖帝扬了扬手,示意魏贵妃来接。
魏贵妃接过,仔细阅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迟来的处决总算是没有白等。
然而背后的主谋就在她眼前,此刻还不能动他分毫。
魏贵妃藏好心中的愤恨,像个没事人一样,福身受下这份“恩赐”,婉声道:“陛下圣明。”
宣靖帝冷笑,眸子微微眯起,打量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阿瑶这句圣明,当真是发自内心?”
魏贵妃将折子放回御案,风轻云淡说道:“陛下若是觉得臣妾说的是违心话,那不管臣妾再如何说,陛下也不会相信。”
御案上放的镂金香炉尚未燃香。
魏贵妃道:“陛下批阅奏折疲乏,还是将香炉里的香点上吧,闻香缓乏。”
宣靖帝看了眼没点熏香的镂金香炉,有片刻的失神。
“当年先皇后也这样说。朕批阅奏折时,她便给朕点了熏香,在一旁的榻上看她自己喜欢的书,等着朕把奏折批阅完。”
魏贵妃心里冷笑一声,满是厌嫌,然而却婉声说道:“那臣妾帮陛下把香炉点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