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装神弄鬼!”锏身挥动的呼啸声将血雾吹散开去,可不过片刻又再次聚拢来。眼见着无法荡开诡异的血雾,楼晟决定以大力破之。乾坤锏高高挥起朝着挚启方才站立位置劈下去,将周身的血红色砸开了一个短暂的空隙。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道摄人的目光从血雾深处射出,紧接着一柄血红色的长剑从随着这道目光突然出现在楼晟眼前。“铛!”挚启竟然无视已经来到头顶一寸处的乾坤锏,手举长剑直刺楼晟的胸膛,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楼晟慌忙把即将击杀对方的重锏回撤,与携势而来的剑尖重重的撞在一起。楼晟只感觉到一股从未体会到的巨力从手中传来,虎口裂开鲜血飞溅。乾坤锏被荡到一边的同时,淡淡的血腥味突然出现在口鼻之间。楼晟低头一看,挚启手中那把怪剑的剑尖竟然已经贴在自己的衣服上,只需轻轻一送,就能将整个胸口洞穿。“不!”楼晟大吼一声全力后退,可匆忙后撤哪里及得上挚启的蓄势冲击。剑尖刺破衣衫带来一股凉意,他感受到体内的鲜血似乎受到了长剑的吸引一般不停涌向胸口,在剑尖划破皮肉的刹那,一股鲜血飚射而出。看着不断朝着自己的接近的挚启,楼晟第一次感觉到离死亡如此之近。“住手!”“住手!”两道厉喝同时响起,一道出在楼高之口,一道则来自楼家大院深处。随着这道出自深处的声音一起来的,还有一股隐晦的灵力。这股灵力打在挚启的剑身上,试图将已经刺入楼晟皮肉的血腥长剑击退出去,可他似乎低估了剑上附着的血脉之力。剑尖在灵力的干扰下偏出胸口一寸,插入了楼晟的右胸。胸前的鲜血喷薄而出,伴着楼晟的惨叫声洒在小院斑驳的地面上,甚至有不少洒在了零落的花草中,可他奄奄一息的并未死去。挚启不甘心的怒吼一声,转动长剑就要将其直接绞杀而死。可楼家深处又一道灵力飞出,落在挚启胸前打得他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喷出了一口带着碎屑的浓血。挚启蹬蹬的退出十余步,连带着将插在楼晟胸前的长剑带了出来。楼晟最终还是保住了性命。挚启勉强稳住身形,用剑尖撑着身子一瘸一拐的继续朝楼晟走去。楼家深处的高手连续两次出手都没有让挚启躺下,愤怒的发出了第三道灵力,呼啸而来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怒火,也彰显了他欲置挚启于死地的决心。“楼擎!过分了!”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挡在挚启身前,挥手将袭至的灵力扫向了别处。陶源带着陶真迅速来到两人身边,楼高也趁机将重伤的楼晟抱了回去。“汐祖!”“汐奶奶!”这道身穿蓝衫的背影转过来时,竟然是一位头发花白,面色看起来比陶源大不了多少的妇人。她先是对着陶源点了点头,然后摸着陶真的脑袋,带着她来到了挚启身侧。陶汐看着挚启手中紧握着的长剑皱了皱眉头,然后挥手凝出一道水波,将散溢在四周的血雾逼回他体内。随后她伸出手搭在挚启的手腕上,眉头皱得更深了。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喂入挚启口中,又在他身上轻抚了几下,陶汐暗暗叹了一口气。“汐奶奶,师兄怎么样了?”“死不了,不过伤得很重。”从声音判断,陶汐当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陶真蹲在挚启身前,脸上还挂着未拭去的泪珠。看着挚启满脸鲜血,他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挚启血红色的双眸失了许多神采,脸上还带着未曾击杀楼晟的不甘,但他转向身旁的陶真时,脸上却挂起了浅浅的笑容。“还笑呢,比哭还难看。”听到这句话,挚启笑得更深了。“你以前也这么说过。”“以前?”挚启脸上的血似乎擦不完一般,陶真不仅没将它擦干净,反而将挚启抹了个花脸。可即便这样,依旧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在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说完这句,挚启突然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吓得陶真立马将他扶住了,丝毫不给她继续发问的机会。陶汐上前来探查了两下,轻拍着陶真的后背示意她安心。陶真怀着满腹疑问与哀伤看了看挚启,有抬头看向前方的陶源与陶汐,可他们此时却看着楼家深处,并没有注意到她。“楼擎,既然双方都受了伤,你也出手教训了这个小辈的狂妄,不如就此作罢,如何?”陶汐对着楼家深处淡淡的说了一句,等待了片刻见没有回应,便吩咐陶源将挚启抱起,起身朝着院外走去。陶真见着挚启手中敛去了红光的三色长剑有些碍事,试图将其先收起来。可刚摸到剑柄,便被一阵突来的刺痛感逼了回来。陶源见状也要伸手一试,却被陶汐的眼神阻止了。楼高见陶家人离去,抱起血流不止的楼晟飞快的跑进了大宅深处。众多围在院外的修行者就这样看着陶家三人抱着挚启,还有那把令人垂涎的怪剑缓缓从眼前经过。他们眼中的精芒掩饰不住心中的贪婪,但面对同样身为建康两大家族之一的陶家,没有人敢出手试探其深浅。目送着四人进入陶家老宅,围观者的修士们才你一言我一语的炸开了锅。“就这样让他们走了?”“方才人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陶家就在对面,刚才那女子更是陶家的命境高手,不让他们走还能如何?”“乾坤锏与那把剑都是难得的神兵利器,却落在了一座俗世城池的两大家族中,着实有些可惜啊。”“说不定还有无忧殿的诸多宝藏呢!”“既然有命境修士出面,这里的事就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不如回去禀告各自宗门,等门中长辈抉择吧。”在不舍的叹息声中,围在楼、陶两家之间的众多修行者陆续离去,他们将带着对这场战斗各不相同的描述奔向南朝各州府,不知又会在修行界中掀起怎样的风雨。而建康东城的住户在经历了几个时辰的提醒吊胆之后,终于敢在安静了许久的街道上探出头来。此刻的东城如往常一样平静无波,唯有楼家大敞的门户和门户后面一片狼藉的庭院,昭示着这里方才发生了一场大战。:()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