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面色凄然,话语中尽是对往事的追忆,显然对那时的丹塔时光十分缅怀。四人在不知不觉间得知了丹塔如此重要的秘密,程元与董泝两位新晋弟子有些不知所措,而挚启与缪风两人已经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绝。“这是我丹塔最重要的秘密,本不该让你们得知,无奈所求之事与此有关,因此你们虽已知、但不可传,明白吗?”凌渡和善的目光中闪过一缕凶芒,让四人猛地坐直了身子。“晚辈明白。”“很好!接下来我说说方才提到的另一个目的。”凌渡侃侃而谈,时而还带着对往日的追思,四人也在他穿插的记忆中,也渐渐明白了丹塔的真正意图。自一百五十年前丹圣最后一次讲道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起初大家只是觉得他在闭关潜修,这对于丹圣这般境界的修士来说,是常有的事情。然而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过去了,丹塔顶部紧闭的大门一直不见动静,让平日侍奉丹圣的弟子们心生不安。毕竟丹圣数百年前就已成名,即便他修为通天,但也已经是一位垂垂老者了。于是不放心的弟子们上前叩门,久叩而不见应之时,担心丹圣安危的他们不得不选择强行破门。然而往日推之即开的九层塔门,此时却仿佛千斤重闸一般横亘在众人身前。就在弟子们准备召集丹塔高手合力轰破大门,解救生死不知的丹圣之时,铁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孔和一行文字。“凡而立之下,投丹入孔得召唤者,方可入内!”文字一闪而过,但弟子们还是认出了丹圣的笔记。他们还在揣测丹圣用意之时,一层氤氲突然笼罩在大门之上。人们惊奇的发现,除了依旧显露于人前的小孔,原本矗立在身前的高大铁门竟然没了半点踪迹。他们在尝试了各种方法之后,别说找出丹圣所在,就连那扇消失的大门都不曾寻得一丝线索。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依照文字的要求,招来塔中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药炼师,将炼制的丹药投入身前的小孔中。可这不知深浅的小孔吞入了数百枚丹药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溅起半点水花。情急之下的丹塔高层传令召回所有外出历练之人,一个个的将最得意的丹药扔了进去。终于在一位前往西南夔州的弟子返回之后,平静的氤氲之上泛起了一丝波澜。然而这突来的变化一闪即逝便没了动静,让希望初生的弟子们再次沉入了谷地。不过丹塔之中不乏能人,很快就有人在这位弟子的丹药中发现了不同之处。他在夔州游历之时无意间得了一种罕见的灵物,在炼丹之时将其加入之后,丹药中数种灵材的融合度要高上许多。有了这一发现之后,整个丹塔便有了努力的方向,于是他们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致力于提升丹药的融合度。可无论他们如何尝试,任凭丹药的品阶不断提升,融合度不断精进,都无法让那扇消失之门重现。在连续不断的尝试了二十年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丹圣需要的是一枚仙丹!或者说是一种有成为仙丹潜质的丹药。然而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多还在中低阶药炼师境界蹉跎,岂会对这些高阶药炼师才敢于尝试的东西有太多认知?而且他们还发现了另一个令他们绝望的线索,只有在两个时辰内炼制的丹药,投入孔中之后才会引起变化。没了丹圣,丹塔便没了精神支柱。于是当日的塔主做出了一个令众人叹服的决定:封闭丹塔,全力提升炼丹术,尽全力打开塔顶之门!从此以后,丹塔几乎彻底消失在南朝修行界,即便是作为所有药炼师共通的丹城,也见不到几个丹塔弟子的踪迹。就这样过了七十年有余,矗立在谷中的丹塔虽然依然清晰可见,但丹塔之名已经渐渐在年轻修士中失了该有的威势。几个月前,销声匿迹近百年的丹塔突然强势回归,并且在无忧殿现世之际,召集南朝所有药炼师参加一场突如其来的丹会。众人纷纷猜测其目的而不可得,可此时坐在石桌旁的挚启却明白,丹塔已经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所以前辈觉得,我们有机会打开那扇门?”“丹塔内耗百年,除了在塔中出生的弟子,已经失了人才的源头。如今丹塔中的年轻人,早就比不得外面的青年俊彦了。”凌渡说话之时,目光一直落在发问的挚启身上。自始至终他都认为挚启才是最有希望开启那扇门的人选。可挚启并没有回应他目光的意愿,此时他与其他三人一样,都陷入了对这段往事的思考之中。诚然,凌渡十分坦荡的讲述了丹塔举办丹会的原因,以及带四人来此的所求之事。然而丹塔耗时半年不曾动摇分毫的未知之地,此时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了两个新收的弟子和两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身上?即便凌渡的话语中诉尽了丹塔的不得已,可在挚启看来实在是草率了些。那扇大门后曾经丹圣讲道之地,已经有百余年未曾开启。其中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有这般变化?丹圣又在何处?种种未知之事都在一片迷雾之中,门后是是福是祸尚不可知。对于董泝与程元两位来说,作为丹塔新晋弟子或许义不容辞,可挚启与缪风在此处已经别无所求,大可以拒绝之后转身离开。他们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作为在修行界驰骋多年的老牌修士,凌渡很快就堪破了几人的想法,抢在他们拒绝之前开了口。“既然是我们有所求,当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只要你们应承下来,无论成与不成,事后都可以在下面再去一种原灵。并且丹塔历代丹炼师的札记手稿,你们可以随便翻阅!”“原灵!手稿!”别说是四位初入江湖的年轻人,便是一位高阶炼师在此,恐怕也抵不住如此丰厚奖励的吸引。董泝与程元不消多说,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登上塔顶。缪风也有些跃跃欲试,只有挚启从头到尾都面带犹疑。正待他准备开口时,一道细微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耳中。:()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