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人在中年修士的术法支持下声势大涨,身旁的俞家人则面露苦涩的退到了后面。他们没有预料到一个普通的商货争夺,既然会让魏家请出修行者助阵。如今魏家已成势在必得之势,再去请人也无济于事了。而此事的主角挚启此刻正看着洋洋自得的中年修士,用力的憋着笑。挚启脸色涨红的样子落在对面的修士眼中,却让他觉得是被术法所摄的恐惧之意,得意之色又重了几分。挚启好不容易忍住笑意,见着他在众人吹捧下飘飘欲仙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将他拉回凡间。“仙师术法精湛,在下佩服。不知是何等宗门,才能教授出如此丰神秀逸之才?”挚启的恭维之词让他的得意到达了顶点,他仰面而笑,扬起的目光似乎要与天齐。“你一个外乡人,说出来也不知道。不过本仙师此刻心情不错,就让你长长见识。安庆府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宗门——偌寒涧,便是我的师门!”“偌寒涧!”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挚启想不到一句调笑之词,竟然引出了他来安庆府的目的地。他不知这位看着沉沦俗世声色的修士是不是真的出身偌寒涧,但肯定是知道些消息的。他收起之前的轻视之意,试探着再套出点东西。“偌寒涧?确实未曾听闻。”“那当然了,偌寒涧的门人大多低调,又极少在外走动,就是安庆府中见过的都不多。所以你小子今天算是走大运了!”挚启看着眼前眼高于顶还吹嘘自己为人低调的男子,想起四年前那个女子的冰冷模样,实在难以相信他会是姜灵的晚辈。可惜他口中并没说出多少有用的消息,挚启也不想在此处浪费时间。“小子,考虑得怎么样了,能伴在偌寒涧的弟子身侧一年,可是你天大的福分!”“多谢仙师抬爱,可惜在下有事在身,消受不起。”“哼!敢情说了这么多,你是在消遣我呢!”被人戏耍的念头生出,中年修士大手一挥,身前的悬浮了许久的冰棱一齐飞出,向着挚启脸上扎来。他狞笑着等待冰棱刺穿对方脑袋的血腥场面,这是他进入魏家之后为数不多的出手机会,他必须一招立威,以此在魏家的众多供奉中争得高位。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郎,便是最好的立威对象。两人的距离不长,眼见着冰棱接近挚启的脸庞,寒气扑面之时他还毫无反应,中年修士惬意的举起手中的酒壶喝了起来冰棱在九月阳光的暴晒下升起一阵冰雾,当他放下酒壶之时,预想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锐利如锋的冰棱全无影踪,只有一滩水渍落在挚启身前的地上,还有几滴比较顽皮的落在他嘴唇边。挚启舔了舔砸吧了两声。“是好酒!”“这怎会如此?”中年修士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这是他最为得意的一招,威力不俗且震撼人心,他正是凭着这招得了魏家家主的赏识。可为何最熟稔的招式却在此时失了手,莫非真是阳光正烈?他不甘心的猛喝了一口酒,吐在身前故技重施,然而结果并没有让他满意,冰棱再次在挚启身前化作酒液落了下来。第三次、第四次,当他第五次喷出酒液之时,已经是血红色,可惜结果并没有因为颜色的变化而改变。他颓然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在魏家人的惊呼声中倒在了马背上。挚启看着身前已经积成了一个小水洼的美酒,轻笑一声登上马车,赶车人应声驱马前行。在俞、魏两家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马车缓缓驶进了安庆府城的城门中。同属大江畔的城市,安庆府与江州并无太大的不同。不过依托着渡口集市的繁华,城中四处可见操着不同口音的外来商人。因此当刚踏进安庆府城之时,总会觉得这里要比别的城市更喧闹些。马车在入城后便停了下来,挚启给了一份让赶车人满意的车钱之后,徒步走在了府城的大街上。街道周边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陌生的口音让他想起初入衡州城时的情景,只不过此刻他是个真正的异乡人。挚启没有在街上停留多久,感受了片刻不同的乡韵之后,他便在找了个最近的客栈,一头扎进了客房中。他的心思在怀中的香炉身上。九月的傍晚天气还十分闷热,挚启独自躲在门窗紧闭的屋中,盯着在灵火上旋转不停的香炉,等着它露出原本的面目。他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还错过了晚饭的时辰,不过他依旧精神奕奕的操控着灵火,因为就在刚才,香炉底部的积灰已经完全褪去,此刻青铜色的光泽正映照在他的双目中。亲手还原一件灵器的成就感让挚启整夜都处在亢奋之中,他不眠不休的在灵火旁守了一天一夜,让整个客栈都处在不正常的火热之中。这让客栈的宿客们怨声载道,尤其是住在挚启两侧客房中的客人,更是热得大半夜跑到院中淋了几盆凉水。,!第二日午时,客栈中的热意到达了难以忍受的地步,而掌柜也终于确定了这股火热的来源。他看着此时空空如也的大堂,轻轻的叩响了挚启的房门。“客人可在房中?”房中没有回应,掌柜又叩了几声,等待片刻之后见依旧没有反应,便试着推了推房门。“嘎吱!”房门转轴之声响起,扑面而来的热意让门前掌柜窒息,他退出几步剧烈的咳嗽几声,再抬起头时,一个脸色苍白、满身汗水的少年站在他身前。“客人无事?”“我很好,这两日在房中琢磨点东西,给掌柜惹了不少麻烦,这就当是我的赔偿吧。”挚启将一块银锭塞在掌柜手中,转身便回了房中。门口的掌柜还在云雾之中不知如何是好,房中又传来一道声音。“麻烦掌柜送些吃食进来。”一天一夜的不停炙烤,虽然炉身上的青铜色又大了一块,但无论挚启还是灵火都有些不堪重负。他吃了些东西便倒头睡了过去,而在他住的客房正对面的酒楼中,两个挽着道髻的男子正盯着他的住处喝着酒。“哦?不知何故令客栈中酷热难当?有点意思!”“看来秦老鬼目光不错,他的确得了见宝物。”“你就没想过他是个厉害的修行者?”“黄口小儿而已,能有多厉害,就算是那些被雾隐山选走的小家伙,如今怕是依旧还得叫我一声前辈!”“那你为何不直接出手夺来了事?”“哼!你还想做那渔翁不成!”:()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