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两剑相交嗡鸣不止,金剑依然悬在半空,而挚启再次退回原地,嘴中张合之间渗出了鲜血。金厉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对着挚启说教一番,谁知挚启既然完全不顾伤势,怒吼了一声再次冲上来。“灭门杀师之仇,岂能不报!”伴着吼声而来的是双目血红的挚启,他感到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在无尽的杀意之中,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强大。他的身体在长剑的带动下气血疯狂汇聚在剑身,让原本只占据了剑柄与剑身一小段的黑褐色光芒大涨,凝聚着挚启体内的全部力量喷薄而出。“嘭!”炸裂之声刺耳,两旁的弟子纷纷捂住耳朵,更有甚者耳中有血迹流下。金黑光芒散去之时,原本悬在半空的金剑碎做大片流光消失不见,而挚启手中长剑也是黑光一敛恢复了平静。挚启眼中血红色明暗了几次之后再次敛去,驻着长剑半跪在地上。金厉此时已经落在了另两位峰主身后,刚才的一击让他足足退后了三步。“混账!”金厉暴怒难抑,要全力出手击杀挚启。“慢着!”“师兄?”木厝峰主没有理会金厉的疑问,而是上前三步,看着此时已经恢复了清明的挚启,出口询问。“你方才曾言灭门杀师之仇,是何意?”“袁州第一宗门虐杀凡人家族,敢做不敢当?”“胡说八道!”金厉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此仇与我厝叶园有关?”“此前你们派弟子、长老截杀于我,我只当是灵物之争,修行恩怨。可年前我从衡州返家,你厝叶园两位势境长老尾随,中途欲擒我而不得。竟在半月前赶到我家乡汤溪镇,趁夜色将我挚家满门与两位蒙师屠戮殆尽!此仇不共戴天!”挚启说着说着便怒吼了起来,咬牙切齿间的恨意让厝叶园的弟子们心中微颤。“金师弟,这几年由你森罗峰主理园中事务,可有此事?”“师兄,坡垒木心是几位师叔都十分看重的灵物,因此我才在年前派了两位师弟前去带回此子。可两位师弟在传讯前往汤溪镇之后,便音讯全无了,至今未曾回转宗门。至于他口中的灭族之事,师弟我实在不知。”“竟有此事?看来其中还有蹊跷。”“两位师弟虽然鲁莽,但也不至于与凡人计较。”“相信你也听到了金师弟的话,你家族被灭与我两位师弟失踪必有隐情。只要你将我派的灵物交还,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而且我们在追查两位师弟行踪的同时,还会帮你找出灭门的凶手,如何?”“师兄,这也太便宜他了!”木厝峰主挥手制止了金厉的下文,对面挚启听见他的话,低着头哂笑出声。“你厝叶园灭我挚家满门,如今还想让我将灵物拱手奉上?真是道貌岸然、无耻之尤的仙人之举啊!”挚启的笑声越来越大,从低头哂笑变成了仰天大笑,笑声在厝叶园这座山谷上方回响着,彷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金厉虽然恨不得将他击杀在此地,但如今两位师兄在此,又有这么多门人围观,他也只能任其放肆。“既然隔阂已深无法和解,不如就学学俗世间,江湖事江湖了,比斗一场决胜负。如果你胜则恩怨两消,我厝叶园会公告天下寻找你的灭门仇人,若真是我两位师弟所为,不仅将他们交到你手中处置,我也会亲自道歉并补偿于你。如果我们胜出,你须将手中坡垒木心交出,并留在厝叶园中,而且无论仇家是否与我派有关,都要留在园中三十载不得下山。”“哼,是三位要与我比斗?”“自然不是,我三人下场,必会落下以大欺小之名,不过你既然击败了古师弟,却也不好与弟子辈相争。我会派出一位与古师弟境界相当的师弟,你看如何?”“那就来吧!”“季师弟,就由你出手吧!”三位峰主联袂出现,是厝叶园中的十数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园中未曾外出的长老也大多陆续赶来。一位三十岁许,面相柔和,着灰袍、持木剑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对着木厝峰主一礼,走到了挚启跟前。“厝叶园,木厝峰,季穗。”“挚启。”挚启看着眼前的男子,想起了此时应该在袁州城中的季芸。两人面容有几分相似又同姓,必然是有所关联之人。他曾担心伤了她关心之人而影响两人的友情,特地跑去说了些绝情的话,没想到此刻却成真了。话说的很满,但真到了刀剑相向时,挚启理智中还是有些踌躇。季穗并不知道他与季芸的关系,此刻整个厝叶园的木势汇于其身,木剑上吞吐的气势已经高出之前古峥数倍不止。挚启冷冷的看着季穗身后的三位峰主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三人表面上自诩公平,可派一位长老已是欺幼,如今还暗中动了手脚,让远超季穗所能及的木势汇聚在他身上。厝叶园势在必得,但更让挚启轻看了几分。狂风在山林中穿梭,整个园中的树木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季穗抬起剑尖的那刻,厝叶园的所有山谷林都似在欢呼一般将所有天地木势送到剑尖之上。风刮得挚启的脸有些疼,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痛苦的神色似下了什么决断一样。手中的怪剑光芒不停的闪烁,当黑光布满半个剑身时,挚启恢复了冷酷的脸色,而他的眼睛殷红如血。“嗬!”巨大的声势和耀眼的青光让弟子们都不敢直视,季穗柔和的面庞此刻已经扭作一团,喉中发出一声痛哼,此时借来的大势已经超出了他承受的极限。他必须立马将这一件刺出,否则源源不绝的木势就会压得他剑毁人亡。而挚启手中的长剑也感受到了这令他厌恶的木行之力,疯狂的调动他体内的所有力量,挚启只感到自己的经脉穴窍中的气血在飞快的流失,除了眼中诡异的红色之外,脸上没有了半分血色。:()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