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城作为楚南郡东部最大的边城,除了城固门高、驻军密集之外,也是这罗冈山脉周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当衡通商队从衡州城南门缓缓驶入的时候,眼前高耸的城门、宽阔的街道,栉比鳞次的建筑和穿梭不息的人群让挚启和屠乌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中。两人随着苏澄走下马车而醒来。自从苏澄展现出修行者的实力之后,商队上下都对这位落魄重辉的苏家小姐恭敬了许多。尤其是那帮游历的少年们,脸上满是崇敬与畏惧之色。苏澄此时已经俨然成了商队的主事人,对着同行的旅客们一一辞别之后,随着商队向城东行去。留下的旅客在大多在州城中有各自的接引之人,一顿车鸣马嘶之后,城门口剩下的只有凝视着苏澄背影的屠乌和皱眉沉思的挚启。“我们往哪儿去呢!”“不知道。”“算了,当我没问。”两人的穿着能看出是外乡人,不过这一年的时间衡州城来往之人剧增,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二人被沿途栩栩如生的糖人和香气扑鼻的芝麻饼勾得口水直流,走马观花的工夫被几个游侠儿盯上了。好在挚启端坐城门半年识人无数,带着屠乌在兜转了几个圈之后来到一家客栈前。二人刚踏入客栈,就感觉数道眼神盯在了自己身上。挚启回头扫了一眼,发现大多是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人,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顿时释然。这是竞争者之间的不服气。摇了摇头走到柜前,一个满面笑容的胖掌柜正看着二人。“巧了,最后一个客房,你们真是好运道。”“掌柜的心善,难怪生意兴隆。”“哈哈,小兄弟真会说话,还得托了你们这些少年英雄的福。”胖掌柜左手收下银钱,右手将房牌递向挚启。却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大手,将牌子截了过去。“这房间我要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二人身边,伸出的右手还抓着房牌。挚启见他打扮入时,衣着名贵,脸上还略带些脂粉气,就连腰间长剑都镶金戴玉,显然是大户人家子弟。“周公子说笑了,您什么身份,怎会看得上我这小店。”“谁有空在这里说笑,这房间给还是不给?”“这……,毕竟是这位公子先到的。”“就这两个乡野小子,多给几个银钱就是了。”说话间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眼中满是傲慢之意。一旁的屠乌按捺不住就要上前,却被挚启按住了。苏澄临走前交代过衡州城的一些势力分布,除了苏家还有两大家族十分强势,其中就有周家,而且是最为神秘的修行家族。“公子可是城东周家之人?”“没想到你这山野之人也有些见识。”“我听闻周家素来重名,好客之声享誉衡州。为何周公子却驱客而占房,而且是在小小客栈之中。”“哼,牙尖嘴利,要不是你等外来客太多占满了衡州城客栈,本公子岂会自降身份与你争夺。”“哼!”白衣公子的话引起了客栈中许多人的不满,一声声冷哼传了过来。他知道被挚启的话带偏了,对着挚启怒目而瞪。“周公子既然好客而身贵,为何不回府中居住呢?”“若不是周家不许外姓人入住,我又不能对表弟失了地主之谊,怎会到此受气!”“原来如此,周家真乃好客至极啊!”挚启话中的反讽之意引了堂中一阵哄笑,白衣周公子此时也听出了话中揶揄,气得涨红了脸,手指着挚启微微颤抖。“表哥,何事如此气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挚启回头看向门口,正是那拢发束冠的卓澹。“是你!”“巧了,卓公子,又见面了。”卓澹见着挚启,脸色有些复杂。一是因为挚启见过他在蒙面修行者手下战败的惨淡模样;二是他对挚启有些琢磨不透,此时再次相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表弟,你们认识?”“我们都是随着衡通商队入城,算是有同乘之谊。”“既如此,你让出房间。念在你与表弟相识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之前冒犯我周家之罪。”挚启没有接话,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周、卓二人,堂中客人此时也停下了杯盏,目光都集中在柜台边的四人身上。胖掌柜左手握着还没收回的银钱,眼光在两方人身上交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客栈诡异的安静下来,倒是作为源头的卓澹先坐不住了。“表哥,要不此事算了,我们另寻他处?”“表弟,你好歹也是个修行之人,怎会在一个山野小子面前露了怯。今日我不帮你把这房间夺过来,我就不叫周齐!”白衣公子报出周齐的名字,堂中不少人露出恍然的神色,眼中戏谑更重了几分。挚启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号,但见着旁人的细微变化,也明白眼前之人怕是个不好惹的主。“周公子当如何?”“本公子也不欺人。既然敢来衡州城走一趟,多少是有些手段的,只要你二人与我手下两个仆人过几招即可。”“输赢当如何?”“莫非还真当自己有胜算?若我赢了,你二人向我周家道歉,然后滚出客栈;若你们赢了,这房间我也不与你们争。”“听着似乎有些不公平啊,你赢了我们需道歉,我们赢了却只是得了原本就属于我们的房间。”“你待如何?”“既然是比试,多少得有些彩头,毕竟周家名声在外,别落了个占外人便宜的恶名。”“哼!这个如何!”一道黄色的影子划过两人间的距离,落在了身前的柜台上,众人抬头举目而望。“举荐令!”原本观望的人群中传出数道急促的呼吸声,举荐令的出现出乎大家的预料,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也有人出门传递消息。“周公子,在下有间上房想让出,不知……”“周公子,我这有两间您随便挑。”“周公子。”……:()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