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过往之事无需多做计较,只要我们目标一致,就是彼此值得信任的伙伴。如今大敌当前,还请各位同心戮力,共渡难关!”徐柘一番激昂的陈词,再加上众人冷静之后对自己此行目的的思考,让散做一团的各派修士重新粘合在一起。尽管不知道这样的粘合是否牢固,至少在气势上已经压过了对面。“各位往生殿的道友,我们要上山,不知你们作何打算?”说话间徐柘握剑在手,身后的雾隐山众人同时亮出灵兵,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方才还被往生殿压制得直不起腰的南朝修士,立马找回了属于各派前辈的自信。挚启和吴忧自然也要出一份力,但只是默默上前一步,并没有和徐柘一样激进。李胖子、陶礼等人面色十分难看,不久前在挚启手上吃了个大亏,如今集结高手于此,还是被挚启的破坏了计划,让他一时间担心起自己在山中的前程。相比之下,常俊与铁茹等人则淡定了许多。看着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变得如此优秀,他们心中十分欣慰。至于阻拦南朝修士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请!”常俊摆手做出迎客的动作,引得南朝众人忍不住低声欢呼。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并且损失数位高手,但至少离界山之巅又进了一步。山下各派弟子从水镜中见到这个画面,同样爆发出一阵震耳的欢呼声。唯有凌焕依旧面色淡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徐柘越过双方对峙的分界线,朝着上方的石阶走去。众人紧随其后,留下挚启与吴忧殿后。李胖子等人心有不甘,可无奈自己不是主事者,只能眼睁睁的目送对方离去。“真就这样让他们走了?未尽全力就选择放弃,就不怕招来殿主等人的责备?”李胖子还是不死心。“你大可以上前拦住他们。”面对李胖子的埋怨,常俊暗讽道。“我……”李胖子一时语塞。之前的失败已经让他在山上失了人心,就算喊着为往生殿的口号冲出去,恐怕也没有多少人响应。落在最后的挚启转身时,李胖子忍不住瞪了他两眼。可就在的目光随着南朝修士的方向望过去时,却在石阶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袁老!”常俊等人闻言猛地一震,抬头确信李胖子没有看错之后,赶忙领着一众往生殿门人迎了上去。已经踏上台阶的南朝修士见到前有拦截,后有追兵,短暂的喜悦顿时被紧张取代。“是他!”袁老当年现身临安城外,与裘老对峙的画面有不少人见过,其中有一部分就在如今的队伍中。当年他们还猜测袁老究竟出自何处,如今见到他出现在这里,竟也觉得理所当然。挚启和吴忧上前与徐柘并肩而立,从彼此交汇的眼神看来,他们似乎都认识这位白发老者。“袁汉!”“袁老。”三人态度各不相同。与吴忧强压着的恨意相比,挚启和徐柘更多的是一种对前辈的尊敬。“多年不见,停下来聊一会?”袁汉没有让出路来,便是已经替他们做了决定,但见到三人似乎不太高兴,还是出口解释了一句。“这里离山顶已经不远,不急在这一时。”说话他缓缓从台阶走下,挚启等人只得向后退去。刚走出几步的南朝队伍,再次回到了方才的战场上。“袁老。”常俊迎上来想解释什么,被袁汉挥手直接堵了回去。他站在台阶前,默默打量着挚启三人,不时还在袁冰身上停留片刻。突然的寂静让大家忍不住心中一紧,一股莫名的恐惧从所有人心头升起。“这人到底是谁,竟能让三圣俯首?”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压着嗓子问了出来。“我如何知道。这等人物,岂是我们能够得到的。”挚启和他们有着同样的疑问,他对袁汉的印象还停留在挚家后院桃树下,那个慈祥的老者模样。后来又多了一个袁冰与袁建父亲的身份,不过他更想知道,吴忧和徐柘二人与他是什么关系。“几百年不见,你们都老了。”袁汉感叹了一句。“作为前后两代圣主,你们将南朝管理得不错。为何如今临近大限,却生出了逆反之心?”“当年你们毁我无忧殿时,可曾感念过我们的功劳!”吴忧咬着牙恨意难消。当年的无忧殿刚步入巅峰不久,如果不是往生殿,至少还将继续统领南朝数百年,也不会有雾隐山的出现。“你的事自己应该清楚。”提起当年事,袁汉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我们可以放任你们崛起,厮杀,甚至背叛,但绝不能干扰执剑人的成长!”提起执剑人,众人不由得看向挚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袁汉口中的执剑人是他的亲生儿子袁建。挚启至今都不明白,为人父母者为何会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杀戮机器。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对袁汉,还有他自己的父母。,!毕竟在他之前的每一位执剑人,最后都会成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作为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三人,袁汉、吴忧和袁冰看起来都十分不高兴。几百年来他们都承受着各自的痛苦,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将其深埋在心间。可一旦遇故人谈起旧事,这份痛苦立马便化为愤怒。“袁老既然认可我们的功绩,为何不愿给我们这些将死之人指一条生路?”徐柘顶着双方即将爆发的怒火,打断了他们的对峙。“我记得初见袁老之时便是这般模样,如今四百多年过去,您依然健朗依旧。可见长生于您不难,但却从来没有出现在界山之外。”“你统领南朝四百年,应该很清楚,那里容不下长生之人。”袁汉一句话让众多南朝修士梦碎。“为了长生,我们可以离开,去山的另一边。”“主人不会同意。”袁汉这个称呼引起了挚启的注意,尽管他知道袁汉所指。“所以我们才要上山搏一个机会。”“没用的,就算你们过了我这一关,主人也会直接将你们扔下山去。”袁汉摇了摇头。“为何?”“因为他!”袁汉手指向挚启,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引到他身上。“我?”挚启眉头紧锁。“是你背后的往生剑。”袁汉解释道。“当然,也有你的原因。”袁汉似乎打定主意不让挚启等人上山,而这些人恐怕也没有机会再下山,所以左右无事之间,不介意说些秘密给他们听。“在往生剑没有完全觉醒之前,没有人能越过界山。”“觉醒?”这句话触动了挚启的心绪。他曾经以为桃枝化剑是往生剑的觉醒,也曾觉得剑生剑灵是它真正成型,到如今剑与人几乎融为一体,他认为已经知晓了这把剑的一切。可在袁汉看来,它还是没有完全觉醒。以厝叶为首的南朝各派修士,同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挚启凭着这把剑,几乎杀穿了整个南朝修行界,几乎所有宗门都有人死在这把剑下。如今这把在南朝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色长剑,竟然被人告知只是个半成品?他们可以忍受被击败,但这样近乎羞辱的事实,还是让这些人久居高位的祖师们难以接受。“我们只能活一次,而且剩下的时间已然,凭什么因为一件死物断了长生之路?”吴忧冷笑道。“这是主人的意思。”袁汉回头望向山顶。“在山的这一边,没有人能够违逆主人。”“如果我们非要试试呢?”人群中的袁冰突然开口。“那就得死!就算你是我儿子!”:()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