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二十四年七月,在追逐挚启的风暴中平静了不过半年的衡州波澜再起。被周家世代守护,近二十年来被楚南、楚北、鄱西三郡誉为寻宝首选的衡州密地塌陷了!消息一出,三郡修士扼腕。要知道这些年出入密地的人中,有不少因为在其中寻得灵物声名鹊起,进入其中的名额更是让众多修士争破了头。如今密地坍塌,意味着未入者再无机会,已入者也只能回味。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多做感叹,突然出现在三郡中的大批灵体便让各宗门忙碌了起来。这些灵体实力参差却极为凶悍,所过之处无论百姓还是修士尽皆遭袭。对于大多数没有在密地中见过它们的人而言,这些灵体就好似一场食人夺命的蝗灾。无数的村陌城镇被它们掠过,留下的只是一片废墟。所过之处不仅人兽无存,就连稍有灵气的药草都它们连根拔起。三郡各州府在各大宗门的引领之下开始应对这场灵体之灾,可就在修士与百姓联合群策群力之时,一条更加震惊的消息让瓦解了他们的信念。失踪近一年的挚启在血坟中现身,以阴谋之术杀害了厝叶园木厝峰主萧棱的孙子萧析,并且密地破碎之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这条消息自密地守护家族——衡州城周家传出,并很快得到了厝叶园愤怒的肯定。一时间各大宗门放弃了对灵体的围剿,倾巢而出直奔衡州。只因为周家的消息中还有一条:萧析此次手握厝叶园祖师厝叶命祖的一件圣兵仿品,而如今那件仿品也落入了挚启手中!圣兵仿品!而且是雾隐山五脉圣兵的仿品!这个消息的出现,掀起了比挚启身怀土峰令更大的波澜。要知道土峰令虽然是开启无忧殿的钥匙,但必须集齐五行令。而且开启之时群雄齐至,宝藏最终落入谁手尚未可知。可这件仿制的圣兵却不同。一旦能将其收入囊中,那么持有者的实力必定会攀上一个大台阶。即便属相不合无法使用,也可以交还给厝叶园换来大量珍宝,还能赚取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此美事,怎能让人不心动?在挚启失踪半年后,南朝修行界的目光再次因为他聚焦在了衡州城。而此时的挚启,已经站在了城南的大门口。看着陆续赶来的修士可保此城无碍之后,他转身飘然而去。二十年前出入衡州城,挚启一直都是随商队同行。如今衡州上下被灵体侵扰,多数百姓都聚在城中不敢外出,本想再次用商队遮掩身份的他只能独自上路。将身后的封魔盒做了简单的掩饰,相貌也做出些许变化之后,挚启缓缓的走在南下的官道上。衡州城方圆数里之地,除了州城靠着军队与修士们的守卫之外,多数都已经在灵体的席卷之下几乎成了废土。挚启看着两旁萧索的景色,想到将他们放出来的竟然是从小最为敬重的两位先生,心中五味杂陈。两人当年在汤溪镇虽然略显特别,但与镇上百姓也相处的十分融洽。为何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变成了这般不顾凡人死活的模样。还是说那些站在高处的命境修士,都是这样视苍生如蝼蚁?一片片废墟从眼前闪烁而过,挚启任胯下的马儿自由奔跑,脑中闪过春朝、何求、楚嫣、铁茹等人的面孔。他清楚的记得在血坟封禁大阵被破,无数灵体奔涌而出时,他们脸上淡然的神情。“兀那小子,止步!”挚启被一阵呼喝声惊醒,抬头竟发现一支厢军正停在自己不远处,而身下的马儿正在全力的奔跑。军士前倾的长矛上寒光闪过它的双目,可它已经停不住脚下的步伐。眼看马儿就要撞在矛尖扎出几个窟窿,挚启轻喝一声身子猛地一沉,马儿半跪在地上划出一条深痕之后,堪堪停在这队厢军身前。“小伙子马技不错!”开口的是领军的将领,一个身披铠甲、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对于狂奔而来的挚启,他感到几分意外,却也因为挚启这一手勒马的手段透出几分欣赏。“将军过奖。”挚启有些心虚。一是因为自己方才走神险些纵马闯祸,二是他的马术在多年前不知被叶彤数落了不知多少遍,如今突然听人夸赞,一时间辨不清话中真假。“可是从衡州城而来?”“正是。”“城中情况如何?”“城中有军队和修行者联手,还算平稳。”此时前排的军士已经收起了兵刃,听到挚启的话脸色一喜。领头的将军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望向远处的一片片荒野,轻叹了一声。“你也是位修士,为何不在城中抵御恶灵,却身负行囊独自上路?莫不是在衡州偷窃了什么宝物,趁乱逃了出来?”一个身骑军马却未披铠甲的年轻男子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比挚启年纪略大,一脸高傲似乎未将所有人放在眼里。身上流转的土灵力未做丝毫收敛,震慑了一众兵士的同时却显得有些跋扈。“道友未做调查便混乱猜测,是否太草率了些?”“我堂堂武冈军修士营统领,还会看不出你这等乡野小修的伎俩?”这位年轻的统领似乎在军中地位颇高,他言行举止狂傲又目无军纪,可谓犯了军中大忌。可作为军中主将的胡须男子虽然面有怒色,却始终立在一旁一言不发。挚启向来对这种人不怎么待见,不过他现在只想平静的南下,不愿再惹事上身。“我去衡州料理些私事,事了返程,不过是恰巧碰上了恶灵祸事。行色匆匆也是担心家中有恙,还望两位将军见谅。”“哦?”听到挚启口气软下来,年轻统领闪过一丝得色。“既然你自问无错,那便将身后的行囊解下。若确无异常,自当会放你南去。他自然不会将挚启手上漆黑的戒指和五行戒联系到一起,也对看起来毫无光华的玄渊剑提不起兴趣。:()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