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合的院门被粗暴的推开,接着一道张狂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众人尽皆大惊。雾隐行者居于院中的消息昨日已经传遍鄂州城,竟然还有人敢如此无礼的闯进来。可当见到来人的衣着相貌之时,他们不由得神色复杂的沉默了下来。而挚启看清此人的身份,更是惊愕难掩。“董泝!”来人正是当年在建康城外相遇,被丹塔长老凌渡收为弟子的炼丹天才。当年他凭借不过几年的炼丹积累,在丹会之上大出风头,虽然最后惜败在挚启的极炼术之下,但也让天下修士见识了他的天资。从他如今出场的方式看来,这些年必定也闯出了自己的名声。“原来是丹塔的董大师。”“大师!”听到这个称呼,饶是以挚启如今的心境,心中也不由得一颤。按照炼师界的惯例,只有当一个人的炼师水平达到了高级时,才会被冠以大师的称呼。而如今董泝年不过三十,踏入丹炼师之门更是不到二十年,这等天赋便是当年的丹圣凌焕,恐怕在同龄之时也不如他。难怪他在明知小院是雾隐行者住处的情况下,依旧敢强行破门而入。一旁的郭昇想起挚启曾经化名温岐,与董泝有关一段丹会角力的过往,开口解释着这些年丹塔的变化。应天十年,也就是丹城的丹会落幕两年之后,已经消失百年的丹塔六御之一的水千面——夏幽突然重归丹塔。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丹塔不仅一改之前几乎避世的处事风格,频繁参与修行界之事,而且其内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应天十三年,自丹圣不出,统御丹塔百余年的钟信突然卸任塔主,将手中的全力移交给了与丹圣同源的凌渡。凌渡上位之后,开始频繁的接触修行界的各大宗门,购置灵物,招募天才,同时拿出大量罕见的高阶丹药作为结交的赠礼,充分彰显了丹道圣地的底蕴。与此同时,丹塔之人在修行界行走也表现出罕见的强硬。他们不仅在那场与俗世的争斗中毫不避讳的出手,就连之后雾隐行者造访之时,凌渡也借着夏幽的支持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恭敬之意。彼时威望正隆的雾隐山,却偏偏没有对他们的怠慢做出任何回应。至此修行界谣言频出:当时仅存的两个出过圣人的宗门,是不是对上了?几年过去了,两方相安无事,这个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可丹塔如今的地位,却比隐世之时提升了许多。尤其是身为塔主唯一亲传弟子的董泝,凭着着出色的天赋以及独特的身份,已经成为了如今丹炼师届的领军人物。“屠乌,你这位朋友是位丹炼师吧?”对于董泝直呼屠乌的大名,除了季芸面露不悦之外,其他人并没有感到意外。“以董大师如今的地位,还需要向一位无名之辈挑战不成?”“世人皆知,十四年前的丹会,我曾败在一位温姓的丹炼师手中。”“温岐?!”众人哗然。“当年化名温岐的正是挚启,董泝当面点破此人丹炼师的身份,莫非……”“他是挚启?!”一石激起千层浪,董泝只是简单的提起往事,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挚启身上。先有白炎执意挑战,后有董泝的旧事可追,两位曾经对挚启极为熟悉之人齐齐盯住了一个陌生男子,其中深意无需再多言。“想必诸位现在的想法和我一样,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迷局。当年化名温岐的挚启前往丹会夺魁,用的是一种极为独特的提炼之术,只要这位道友拿出一枚自己炼制的丹药,事实便一清二楚。”众人的目光再次从董泝身上齐刷刷的转向挚启,屠乌从桌旁起身,郭昇和陶真挡在了挚启身前。几人下意识的动作很明显,各宗门之人心中也有了答案,但他们还是想听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些都是凌渡告诉你的?”当年凌焕欲寄魂于挚启,从他身上看到什么之后表现的十分畏惧。而凌渡因为利用他心怀愧疚,曾前往楼家解救于他。按理说挚启虽然对丹塔印象不佳,但与凌家的两位没有多少仇怨,可为何却要派董泝前来拆穿他的身份,还要将为他又加上极炼术这份宝藏?“你果然就是当年的温岐!”“不错,我是挚启,也是温岐!”“真的是他!”“没想到他居然是这幅模样,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凶煞嘛。”“他还是当年的丹会魁首,啧啧,这天赋着实可怕。”听到挚启承认自己的身份,院内外一片哗然。许多年轻修士都没有亲眼见过他,上下打量着这个据传嗜血如屠夫的男人。而与他有过仇怨的白炎、萧析等人则握紧了兵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欲望。院外无缘得见挚启当下真容的中小宗门更是群情汹涌,若不是碍于丹塔和雾隐山之人,此时恐怕早已冲了进来。“当年大江畔羞辱我的情景,十几年来我一刻都不敢忘,今天我一定要将过去的屈辱一一奉还!”那年初入江湖不久的白炎在挚启的杀意之下被吓得痛哭流涕,被他视为一生之耻。此后挚启在修行界声名鹊起,战绩更是一次比一次惊人,让意欲一雪前耻的他更是信心全无。好不容易挚启因无忧殿宝藏遭众多宗门追击,让白炎看到了一丝希望,可不久后却等到了他身死江州的消息。挚启的死讯让白炎有种失落与解脱混杂的感觉,还因此消沉了好一阵。可也正式因为这一阵情绪的变化,让他心结尽去,修为突飞猛进,并且在几年前与屠乌的一战中大放异彩。雾隐山重定人秀榜时,更是将他放在了前二十的位置。月前挚启未死再次现身的消息传出,白炎几乎已经消磨在岁月中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甚至都未曾通报焚天宫,便独自下山直奔楚地而来。如今听到挚启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过往的耻辱场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白炎心中的怒火已经顶到了喉间。“还有我们厝叶园的旧怨!”萧析这句话多少带了点妒意。世人皆知挚启当年与季芸走得很近,世人同样皆知季芸的父亲重伤在挚启手中,几乎成了一个废人。如今正主在身侧未曾开口,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当年不见露头的小子站出来寻仇。“你们丹塔呢?”:()花开泗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