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周身上有种让人觉着安稳的力量,他是天上月,也是人间俊俏郎。玉珠不愿意再想这些,越是明白人与人之间身份上不可逾越的鸿沟,越难过,她和李珣,两辈子都没可能了。掀起车窗,只见外面天色雾气蒙蒙,看不清远方的路,就如她现在一般。想着想着,突然间多了几分伤感。谢宴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他看着她,只觉着她眸中空空荡荡,有几分难过。会是因为谁而难过呢?这个问题不言而喻,她的意中人竟然是李珣,不是谢琰,也不是他。他一愣,心中有些酸涩,第一次觉着或许能轻易看透人心也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愿再看,微眯着眼,全身透着一股荒芜之感。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种好似看着很矫情又虚无缥缈的期待,她刚刚不是为他难过,也从不因为他而担忧。所以他会觉着心里头不好受,冷待了她。若说这几年,也从来只是他念着她。不知何时,外头的雨又开始越下越大,雨水敲击在车顶和车壁的声音格外嘈杂。玉珠静静听着雨声,车内好似和外头隔开成了两个世界。天色渐暗,又被乌云遮盖,马车内一时竟变得幽暗起来。谢宴周似有心事,坐在她对面并不吭声。这时外头有侍从大声说道。“小公爷,这边没有避雨之处,是继续走吗?”谢宴周掀开车帘看了下,这一路都是官道,暂时没有避雨之所。“先走着,两公里处应该有村舍。”“是。”帘子落下,车内又恢复幽暗,只有朦胧的微光从窗纸照进车中。忽然天空一声惊雷,响彻云霄,直照的天地间宛如白昼,车队的人也因着这一声惊雷扰乱了步伐,马声嘶鸣。车夫是老把式,反应过后立马拉住缰绳,马车内还是剧烈的颠簸向后仰。谢宴周反应快,在惊雷到来后,马上伸手将玉珠搂了过来,护在怀里,一手扶着车壁。玉珠被这样的雷声吓得一抖,心脏扑通跳个不停。因着这道惊雷来得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吓得头皮发麻,生怕被雷劈死。察觉到马车向后仰倒后,她也向车壁撞去,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再睁眼,她已然到了谢宴周怀里。又一道惊雷响起,不用谢宴周说,玉珠已经连忙自己搂住了他的腰。过了片刻,此时马已然被安抚住,玉珠也在谢宴周怀中悄悄冒头,见好似没事了,连忙起身坐好。感受到怀里骤然一空,谢宴周只感觉心中也是空空荡荡。外头的侍从又骑马过来,问道。“小公爷,无事吧?刚刚那道惊雷就在一旁,还将一棵树都劈倒了。另外表小姐的丫鬟刚刚从车头摔下,估计伤到了脚。”听到春儿摔倒了,玉珠有些急,刚刚雷声太大,她根本没听到。连忙掀开车帘,见春儿已被侍卫扶起,漫天的雨水砸在她脸上,面色极为苍白。她大声喊道。“春儿,你怎么样?”“女娘,春儿没事,只是腿疼。”谢宴周见此番情形,对着外头的侍从说道。“王礼,你安排两人先带着人去医馆。”“是,小公爷。”见春儿被侍从带着飞奔而去,玉珠心中才放下心来。却见谢宴周闭着眼,仿佛身体透着无尽疲惫,玉珠想着今日一直麻烦人家,柔声喊道。“小公爷。”谢宴周睁开眼,他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心中忽然热意翻滚。或许是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又或许是今日天气特殊。他只觉着,她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竟能轻易撩动他的思绪。“想和我说什么?”他声音克制沉稳。“小公爷,刚刚谢谢您。等会我们要去农舍避雨吗?这雨这样大,实在让人害怕。”玉珠手还有些抖,一是刚刚那道雷声离的太近了,平日打雷下雨,她都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二是因为听到春儿摔下马车,她实在吓到了。春儿是跟着她很多年的丫鬟,虽不及王嬷嬷亲近,但对她来说,也是重要的。最近她还琢磨着要给她配个什么人家才好。谢宴周有些怅然若失,感受到她声音有些颤,安抚道。”你别怕,马上就到村舍了。”玉珠强装镇定。“我不怕,就是雷声有点大了。”两人距离不远不近,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眼睛看不太清,感官却被无限放大。谢宴周闻着属于她的甜香,仿佛触手可及。听着她有些逞强的话,他嘴角上扬。只觉着她才和他说了两句,他今日有些低落的情绪便又好了起来。又走了两刻钟左右,众人终于来到了农舍。为首的侍从走过去拍响了农户的门。“有人在吗?”……玉珠坐在车内,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她很想去屋内躲雨,不管怎么样,在屋里总比在马车中安心些。谢宴周的眉眼在黑暗中有些模糊,她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有个人在身边,就感觉好了许多。“小公爷,这边农户说可以收拾出来两个空余的房间,不够的话,另外还可以去隔壁邻居那边借住。”“行,你带着侍从去那边。”“小公爷?”“你们也需要休息,这边并无危险。”“是。”很快农户将伞拿了过来,谢宴周便扶着玉珠下车,侍从和驾车人随即去向另一处农户家中。那农户中的汉子正在门口候着,并不敢抬头随意看,只看他们的衣料以及带的侍从,就知道是贵人来了。刚刚侍从已然给了他们一大锭银子,那一大锭银两,都够他们一家四五年的吃穿嚼用了。眼看着大儿子就要成婚,这万一伺候好,少不得走时还有奖赏。农妇正在屋中收拾,刚刚的银子已经进她口袋了,所以格外麻利。又抱出新的被褥,见人进来,抬眼望去。只见两位贵人中男子高大沉稳,通身贵气,女子娇美异常,这样的美貌竟让她一时看呆了去,实在是一双璧人。:()长兄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