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量叹息着将人移动到自己卧室的床榻之上,苦笑着跟施明恩等人道:“如此,且就让他在这卧榻里忍上两天。”
施明恩迟疑道:“可是要找人,暂时照顾龚贤侄起居?”
陈无量摇头:“我自己来就好,找别人来照顾,四心怕是丢不起那个人。”
方留青忍不住插话道:“他这人可真是面子比天大。”
施明恩立马呵斥一声:“方留青!”
“师兄不必责骂方师侄,方师侄说的也确实没错。”陈无量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怒色,反而语气平静道,“只是我打算,待四心受罚结束后,就让他随我去山上住一段时间。”
他口中的山上,便是指荒芜人迹的山深之处,东岳观的道士们除非决心苦修,否则一般不会选择主动进山。
能说出这话,陈无量怕也是心意已决。
施明恩心知很难劝说,况且龚四心的心性也确实是个问题,若不赶紧掰正过来,日后怕是还要翻大跟头
“届时进山的行李中若有什么需要的,陈师弟大可拜托白师弟替你备齐。”施明恩语重心长道。
白轻慈笑呵呵道:“陈师兄有什么需要,尽管来麻烦我!”
陈无量知晓自己于庶务上不比白轻慈,且他此番决定也存着磨砺自我的心思,是真的打算在山中常住,便也不客气地拱手说:“那就多谢白师弟了。”
施明恩三人从屋里退出去之前原本还想再看看龚四心。
只是等他们把目光重新落在床榻上时,龚四心早便不知在何时拽了床被褥将自己全部捂在了里头。
方留青小声嘀咕:“这么捂着多疼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龚四心与方留青同为东岳观弟子领头人,两人从小就一直比来比去,不是龚四心嘲笑方留青符箓天赋不行,就是方留青鄙视龚四心就是个妥妥战五渣。
如今龚四心满身脓疮,自觉是在方留青面前丢了大脸,只恨不得方留青这辈子都别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走!赶紧走啊!
方留青心里“嘿嘿”两声,终于对着床上装鹌鹑的人看了个过瘾,然后就被自己师父拍了后脑勺。
施明恩:“回房,别耽误你师叔休息。”
方留青:“哦哦!”
白轻慈随着这师徒二人一同走了出去,最后还贴心帮忙把门带上。
屋外,白轻慈看着屋门轻轻叹了口气,刚转过身,就碰上了师兄施明恩的后背。
他下意识倒吸了口气,正要疑惑开口,抬头就看见屋外挤满了观里诸多弟子,这些弟子中有人手里拿着扫院的大扫帚,有人挥着平日习武用的木棍,还有许多手里抱着洗脸盆的
猝不及防地,几十双目光就这么期期艾艾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白轻慈:“呃”
他看一眼自己的观主师兄,施明恩显然比他要镇定多了。
施明恩看着众弟子,淡淡开口道:“都站在院里做什么?”
“回观主,弟子等听到一声惨叫,与众师兄弟询问后,发现声音是从陈师叔屋里传出来的,故而有些担心才围了上来。”为首有个拿着木棍的高壮弟子粗声粗气道,“只是没想到观主比我等还要快了一步。”
“刚刚屋门是不是没关啊。”方留青抽了口气,看向眼前这位师兄,眼睛微微亮,“哎呀,师兄们这都过来多时了,不会把刚才的事儿全看到了吧?”
拿着木棍的高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