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齐瞬间四肢抽搐起来,惨白发青的脸上露出一片片黑色窟窿。
程煜凤将那咬下来的脸肉吞下,竟是感到身上的痛楚消散了几分。
他发红的鬼眼猛地一亮,抬首往前扑,再次咬下程齐身上的一块脸肉。
程齐再次惨叫:“啊!!!”
事情发生的太快,附近的阴差都睁大了眼。
他们只感受程煜凤身上突然爆出一阵无比惊人的鬼气缭绕,匆忙之下,齐齐拿出拘魂的捆绳,全数用到程煜凤身上后,才堪堪把这只再次发狂的新丧鬼给绑住。
鬼差甲乙也看了半天父子互撕的戏码,见差不多了,鬼差乙抬手便把程煜凤发狂的阴魂收到了身边。
这时,被压在下面的程齐再次出现在众鬼眼前。
只见他一个原本魂魄完好凝实的阴司鬼吏,竟在亲儿子的啃咬之下,不仅两边脸颊各自变成了一团黑洞,就连眼珠更是空缺了一个,里头有属于鬼魂的血泪流出来,形容相当凄惨。
众阴差:“……”嘶,看着就疼!!
包括程昱凤在内,众看戏阴魂则是看乐了:亲父子,狗咬狗,真活该!
就应该打得再激烈点!!!
眼看程煜凤暗中私联并贿赂阴差,以及夺人生辰八字替命的罪行已定,鬼差乙将他收到身边后,看一眼判官副手的袖口,将之又扔了过去,并说道:“这小鬼太不老实,让他再进你那的袖子里待会儿。”
判官副手不做它言,挥挥袖口,狂躁狰狞的程煜凤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判官殿内一时雅雀无声,只剩程齐浑身抖着,瘫在地上,睁着一只仅剩的鬼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他做了十几年的同僚们未免有些看不下去,纷纷叹道:“你既已做了阴司差吏,自是千年内都不必再受轮回之苦,何苦贪恋一时人间亲缘,铸成这等大错?”
程齐僵着脸,不吭声。
“贪恋亲缘?这种话说出来,你们这些做阴差的就不害臊吗?”程昱凤这会儿对这群阴差早没了敬畏之情,甚至变得相当嗤之以鼻,他随手指向地上滚落的新鲜香火,语气嘲讽,“你们都道他是喝了汤的,早就忘了前尘,且既然全都忘了,又能对他那妻儿剩多少感情?他们之间的牵扯,怕不是只剩了这么点香火情吧?”
那程煜凤求救的时候,可那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呢!
但凡程齐当时能摆出一点替程煜凤出面求情的姿态,都不能把程煜凤刺激成那个疯癫样子分明已经被生死簿惩罚到死去活来,却还能生生咬掉程齐身上的肉,甚至还剜掉了对方的一只眼睛!
就是因为程齐的冷漠自私太过一目了然,才逼疯了程煜凤。
想到这里,作为程齐同僚的阴差们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小心翼翼看了眼甲乙两位阴帅,就见鬼差甲皱眉问道:“程齐是吧?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所犯罪责辩解的话吗?”
鬼差乙见程齐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皱了皱眉说:“既然你辩无可辩,那剩下的废话也不用多说了。”
他喊了一声判官副手,准备先将程齐父子一块押解下去,后续会依照阴司律例来进行刑罚处置。
“等、等等!”程齐大约是发觉自己今日躲不过去了,于是赶在判官副手动手之前,努力睁着仅剩了一只的鬼眼,高声大呼,“我有交代!我还有交代!”
东岳阴司的判罚律例在前不久刚被府君做了部分修改。
里面有一条,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凡有在阴司串联作案者,同伙若有能将共犯尽数交代的,可以酌情减免部分罪责。
程齐便是抓住这个机会,索性一口气全交代了:“朱顶,还有阴差朱顶!他也是整件事里的参与者!大人们,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犯下现在的罪过!”
站到他面前的判官副手眉心微皱,低头问他:“朱顶做了什么?”
鬼差甲则是疑惑:“朱顶是谁?”
“就是先前负责在临市片区拘魂的阴差。”判官副手冷着脸说,“今日这群身负功德却在死后遭蒙蔽而做了孤魂野鬼的阴魂,看来的确是被他蓄意坑害。”
程齐连忙点头:“对对对,这件事也是朱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