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了一下,但想到褚宁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又很快觉得对方即便真有几分会画符箓的本领,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不足为惧的。
只不过
陈无量眯眼打量了褚宁几眼,见褚宁应下与自己比试后仍旧神色淡定坦然,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心中一动,倒是对褚宁又微微改变了些看法。
若非是这小子对画符一窍不通,以为在笔试中乱画一气就能以假乱真,那么只看对方这副云淡风轻的表象,难道说,先前真是他猜错?!
对方的符箓并非是偷取而来,而是背后真的站着一位不出世的符师高手?!
陈无量思绪回转间,看向褚宁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探究起来。
“怎么,陈道长不说话,是不敢与我比试吗?”褚宁感受到陈无量的目光,几乎是用激将的语气,嘲讽回去,“还是说,道长怕输?”
“我怕输?我怕个屁!”
果然,陈无量憋红了脸,跳着脚说到。
甚至,他的嘴巴周围,连那两缕打理齐整的山羊胡都因为一个“输”字给激得倒竖了起来。
方留青正对着陈无量,没忍住,捂着嘴“噗噗”笑了起来。
真是一点儿同门师叔侄的情谊也没有。
陈无量见状,原本被激到通红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再也顾不得继续思索褚宁到底会不会画符,背后有没有大佬这件事,抬手大挥了一下道袍宽大的袖子,咬牙切齿道:“不就是比画符吗,现在就比!”
说的是立刻比试,但陈无量并没有被气到完全丢掉理智。
他环视一眼殿内,见自己身边不是跟褚宁一起的那两个“托”,就是完全偏向了褚宁那边的师兄师侄。
陈无量眼下对施明恩师徒很不信任,于是便提出,比试过程跟结果,都必须交由副观主白轻慈来主持比试公道。
褚宁对副观主白轻慈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对方在超度飞僵的时候出现了一会儿,看起来是个体态白胖圆润,气度和蔼的中年道人。
所以对于陈无量提出这么个要求,褚宁也并无异议。
施明恩见事已至此,这场比试怕是如何也免不了了,便同方留青道:“去喊你白师叔来,顺便回来的时候,与你师叔再拿些黄符纸跟朱砂笔。”
跑腿达人方留青:“知道了,师父。”
剑修腿脚利落,不一会儿,方留青就抱着一堆画符用的材料小跑了回来。
白轻慈的体力不如他,晃晃悠悠过了三次分钟,才擦着细汗,缓缓出现在了大殿外的院门前。
施明恩见他这般模样,眉头轻皱道:“白师弟,你平时若得了闲,还是得跟后院的小辈们一起多练练拳脚才行。”
白轻慈闻言,步伐轻巧地走进大殿,笑眯眯道:“师兄说的是,师弟记下了。”
“回回都是记下了,却不曾见你真的听进心里。”施明恩见他这副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又转了话题说,“我让留青去找你,他可与你说清楚是要你来做何事了?”
白轻慈目光在师弟陈无量跟一旁的褚宁身上逡巡片刻,语气自然:“不就是主持一场比试。”
顿了顿,他乐呵呵地说道,“不过这回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陈师弟竟然肯让我来做裁判陈师弟,你平素不是最厌烦于我吗。”
陈无量:“……”
陈无量漆黑着脸看他:“我只是不喜你总三天两头问我要符,不是厌烦师兄为人。”
白轻慈哈哈一笑,拍着大腿说:“原来如此!”
旁边,褚宁看着两人,神色间若有所思。
方留青见状,便主动给褚宁解释说:“白副观主一直负责管理东岳观中的俗务,你也知道的,东岳观虽然香火旺盛,但上到观主,下到年幼弟子,却也足足有百十来号人,养这么一大批人不容易,所以白副观主就总是喜欢去找陈师叔薅羊毛。”
久而久之,陈无量便视白轻慈如洪水猛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