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青年郎,齐刷刷地站上前,目光防备地紧紧盯住显金。
为的结结巴巴青年郎鼓足勇气大声道,“爷爷爷,不,不,不会进店,店里去的!“
张妈已经揣着银子跑了出去。
锁儿也端了碗糖盐水过来,同显金小声道,“温热的,现在就就能喝。”显金点点头,走两步,在老爷子担架旁蹲下身,单手扶住老爷子脖子,温和利索地将碗沿递到老爷子唇边。
为青年着急来拦。
显金一对眼刀扫过去,“你若不想你爷爷下半辈子瘫痪在床,你就尽管拦我。”
碗沿一递上去,老爷子一边震颤,一边如饥似渴地眯着眼啜饮起来。
显金不由得长抒一口气。
震颤、心悸、昏迷、面色苍白。都是低血糖的表现。
还能喝糖盐水,情况就还算不错。
显金耐下性子照顾着老爷子将一碗糖盐水喝完,将空碗递给锁儿后,目光落在老爷子另一只手死死护住的包裹上,待看清包裹上的印章字样后,显金愣了愣——这牛皮包裹袋是陈记的,上面画轴与小篆的鲜红印记也能看出是陈记的印章。
为青年以为显金要拿老爷子怀里的东西,不由得大惊失色,双手打开,大跨步冲上前来,大着舌头嚷道,“不许,不,不许拿!那,那,那是爷爷,爷爷的宝贝!”
显金愣了愣,缓缓站起身来。
珍惜地抱着陈记的东西,来陈记门口躺着,还不许人把老爷子抬进去?
显金有点闹不明白了。
天色渐渐明朗,围观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时人生活乐趣匮乏,遇到点热闹就恨不得呼朋唤友地全程围观。
人挤人,挤成一个小圈。
显金有些害怕人越围越多,空气越来越稀薄,反倒对老爷子不好,深吸一口气,双手挥舞,“劳烦让让!劳烦让让!老爷子呼不过气了!劳烦让让!”
又转身说服为的青年郎,“论你是东西买贵了也好,东西不足也罢,有什么问题咱们进去说好吧?你若不信我,报官去衙门说清楚也行,都比在这儿把你爷爷放地上受凉强。”
青年郎双目通红,眼眶打湿透了,“不,不敢,不敢进店!进,进店就,就要花大钱!爷,爷,爷爷为了买纸,过年十天,只,只,只吃了三个馍馍,饿,饿了,他就只喝凉水”
显金愣了愣。
青年郎抹了把眼泪,努力让自己的话平顺连贯,“爷,爷爷画鹤,要,要,要用宣纸,才,才有人请他画画从,从去年,年,去年腊月,宣,宣纸越来越贵,不仅是陈,陈记,其他的纸行,都,越,来越贵。”
显金抿了抿嘴角,如梦初醒。
去年腊月,陈记推出“浮白”,小曹村制作的大众宣纸多运往泾县售卖,为了保证“浮白”的逼格,宣城府的陈记几乎将所有价格实惠的宣纸下架不再售卖。
古人没有经历过差异化竞争,特别是看陈记赚得破满钵满的情况下,全城的宣纸都跟着陈记至少提价三分之一。
还有一更,大家先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