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都是鼓励和安慰后辈的话。
李好问难免有些心塞:学姐啊,我其实和你一样,我也很想重返属于自己的时代啊!
但一念及此,他的身体与心头突然同时发寒:
他想起了赵归真,想起对方说曾经给郑兴朋种下过一个念头。还说同样的念头也给自己种过。
一时间,李好问无法判断赵归真那是在诈还是在陈述事实。
可他忽然感到,自己修习时光术、加入诡务司的初衷与根基竟被彻底动摇他开始质疑自己,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假的。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么他该做出何等样的选择?
正想着,机要室外脚步声传来。
李好问打开机要室的两扇铜门,看见来人,顿时嘴角上扬:屈突主簿,你来得正好
刚说到这里,话语就完全卡住了。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从七品主簿的淡绿色官袍,面容清癯矍铄,下颏蓄着一小把山羊胡子。
这人的面貌与屈突宜的一模一样,以至于李好问直接开口称呼。
可是等到他开了口,才突然惊觉,此人脸上的神情肃穆,眼神锐利,与屈突宜那等春风和煦的风格完全不同,简直是南辕北辙。
李好问磕巴了两下才将招呼打回了正轨:秋秋主簿
秋宇面沉如水,稍稍偏头看了看李好问桌上铺着的各色纸张与笔记,这才微微颔首,开口评价:李司丞,您起得很早啊!
对方一开口,李好问顿时有种教导主任点名时自己刚好在的侥幸感,连忙像小学生似的点头
是,是的。秋主簿。
这位秋宇秋主簿,与屈突宜原本是孪生兄弟,乍看时五官容貌全然一样。
但眼下李好问与秋宇面面相对,还是能察觉几分不同
大约因为屈突宜与人相处时总是一派春风和煦,上了点年纪之后,眼角有细细的笑纹,嘴角也有些纹路,令人能想象他噎人的时候直撇嘴的样子。
而秋宇虽然是兄长,眼角嘴角却一点儿皱纹都没有,不知是因为保养得太好还是因为面相太冷了,向来都不动声色,因此根本不会产生皱纹。
此刻,秋宇整个人立在机要室门外,便如同一柄出鞘的剑,那凌厉的剑意令人自动忽略他的容貌与年纪,唯有他颏下的山羊胡子泛着花白,稍许透露几分与年龄相称的沧桑。
李好问这般怔怔打量着秋宇,并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