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琳最后目睹着萧怀琳带着萧军远去了。
她匆匆抹掉眼泪,扶着青夭到了她的马车上。
军帐已经被烧毁了,定然是回不去了,但好在马车的榻板上还铺着毡毯,不至于很硬很冷。
苏若琳将青夭轻轻放到毡毯上,然后去找军医。
军医如今正在伤兵营里,好在大火没有烧到伤兵营,不少被袭击受伤的士兵都聚集在此处,军医忙得晕头转向。
苏若琳一见到那些受了伤的士兵才知道,原来青夭受的伤竟还不算最严重的,而受限于军营的条件,军医的医治方法也几乎就是草草地上药包扎。
见状,她也不好意思请军医去给青夭把脉医治,微微叹了口气,向军医讨要了金疮药和包扎用的细麻,便回到了马车上。
等她将青夭身上那件已经被砍得千疮百孔的衣袍褪下时,露出的满身伤口令她心惊肉跳。
她小心翼翼地给青夭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最后找出了一条毯子给青夭盖上。
忽地外面雷声轰鸣,不消片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苏若琳当即瞪大眼睛。
萧怀琳还在外面打仗啊!
他的左臂本就伤得严重,如今在这么被雨一淋,伤口不感染就见了鬼了!
她连忙掀开背风面的那扇车窗,遥遥地望向萧军远去的方向。
外面雷雨大作,原本燃烧的熊熊大火几乎顷刻间就被浇灭了,四周的温度也迅速冷了下来。
苏若琳的内心仿佛也被这倾盆大雨浇了个遍,逐渐泛起了凉意。
萧怀琳这个笨蛋……
此时此刻,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萧怀琳名字里的“怀琳”,究竟是何意。
“我正是在怀念一个如美玉一般的人。”
那个小子居然,从一开始,就对自己……
昔日在饕餮楼时,少年郎温柔的话语再次回荡在她的耳边。
“若是能留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想起了上一次这般雷雨轰鸣的夜晚,她和萧怀琳在屏风后的狭小天地里,缠绵缱绻。
那夜,少年郎压在她的身上,明明难受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是浑身颤抖地强忍着欲望。
他当时哭着对自己说:“不,母亲,不可以……”
他……
忽地,一道闪电降临天地,苏若琳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而后,脑中忽地澄明了。
那个少年郎,即便对自己是真的爱慕,可是他最初也并未想过伤害自己吧……
他本可以强行让自己顺从的,无论是他的权势还是能力都可以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