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说完,纪封的表情在脸上凝滞了一瞬。随后他嗤笑一声:“挺大个男人,真够闲的。”
薛睿看看他,就好像看不出他身体的某个地方已经破出口子、开始悄悄向外渗着酸味似的。薛睿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兴奋雀跃地说道:“您别说,强哥效率真的很高,就在咱们转来斯威酒店开后半场月度会议那天之后,他就给蜜语姐撮合了一个挺像样的对象。算起来,蜜语姐和他相处也得有两个星期了呢。”
纪封的眉心夹得死紧,像能把整个世界都夹成真空。
相处了快两个星期了?月度会之后就开始了?
也就是说,在他公主抱了她之后,在他为她理了鬓边碎发之后,在他告诉她,她的命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不值钱之后,她就转过身去和别的男人相亲了?并且不只是相了一下就完事,他们已经结结实实地又相处两个星期了?
纪封的两只手在他的无意识中已经握成拳头。
他心里鼓起一蓬一蓬的怒气,恨不得把谁撕碎掉的一种气。
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别人觊觎了偷走了那种气。
他咬着后槽牙问薛睿:“然后呢?他们相处到什么程度了?”他问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有些喑哑的。
就像野兽准备扑杀对手时发出的那种低哑嘶鸣。
薛睿看着纪封肉眼可见地有了转变,却继续像什么也没察觉到似的,若无其事般继续讲着别人的精彩八卦,一副很神秘也很兴奋的样子告诉纪封说:“老板您要是问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我要是告诉您他们俩到了什么程度了,我估计您也不会困了!”
卖完关子,他告诉纪封:“琪琪跟我说,男方对蜜语姐相当满意,看得出,他很喜欢蜜语姐,也一点不介意她离过婚。并且这人还有一点体贴和浪漫劲儿在身上的,比如我从陆晓妍李昆仑还有那个什么柯文雪、他们几个组成的酒店八卦小分队那搞到了第一手新鲜消息——今晚蜜语姐值夜班,那男的想多陪陪蜜语姐,然后您知道他干了件什么事吗?据说他今晚特意在行政层订了一间商务套房呢!”
他说到这看着纪封,暧昧地挤眉弄眼:“这男的很会吧!他晚上住在这,说起来是为了可以多陪蜜语姐一会儿;但其实也有别的小心机的——比如万一蜜语姐被他的浪漫体贴给打动了,直接去到他房间和他一起休息……继而发生点什么更亲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这么一想,这个男的在顺水推舟方面,真的很会啊!”不像眼前某人,别说顺水推舟,直男得就差逆水也要把舟推回去了。
他话音一落,就如在心里预料的那样,看到纪封腾地变了脸色。
他比以往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冷峻也更失控。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表情。
从他眼底蜂蛹涌出不可置信、在意、愤怒和嫉妒。
纪封眼前闪过许蜜语那一晚躺在他面前的样子。
半闭的眼睛里迷离地润着水气,微启着的唇间流溢出短促柔软的呼吸,那截细韧的腰像块无暇的凝脂白玉一样,还有她乌黑的发铺散在白单子上,黑白交错间是出奇的靡丽惊艳。
回想着这些,呼吸不由就在纪封喉间一滞,令他心尖都跟着麻了一下。
可是马上,想到她那副样子,晚上也极有可能会被那个和她相亲的男人看到品到,他心里立刻像梗住了什么。
他从外表看起来,除了更冷峻更凝重些,没有什么特别。
可在他心里,已经勃然腾起一种灼心烧肺似的东西。那东西冲撞腐蚀他的脏腑,让他坐立难安,也让他无端想要发怒。
脾气好像一下就坏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大声呵斥薛睿:“他们开不开房间、晚上都想干些什么,和我有关系吗?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龌龊不龌龊?出去。”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把薛睿赶了出去。
站在顶楼套房外的走廊里,薛睿却没有被喷后的愤愤不平。相反他站在门外偷偷地笑了。
就知道里面那位就算择偶原则再强,也强不过他心里的真实感觉。
每天跟在他身边,他在想什么、讨厌谁、鄙视谁、对谁动了心,他这个助理这会儿看得一清二楚。
里面那位高冷难琢磨的大老板,他明明就是对许蜜语动了很深的心思,可偏要认为许蜜语是不适配人选,因此偏要对自己的感觉说不。然后纠结自己,也折磨身边人,好好地开个会都要折腾一集团的高管跟着他跑半个城。
他这个贴身助理算是看不下去了。再这么磨蹭下去,许蜜语八成真要和相亲男步入二婚了。
快吃午饭的时候,薛睿给纪封带回一个消息:“我刚刚下楼和前台服务员聊了两句,没看到蜜语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蜜语姐的相亲对象来了,正在二楼中餐厅陪蜜语姐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