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他道,看她整理的动作有模有样,类似这样的事,以前在江夏的时候她也为他做过,她一直都是个十分勤快的姑娘,但那时,他的脑海中从未冒出这两个字,贤惠。
他知道,现在其实也不该有。
“世子临时改了时间,我事先也不知。”
她轻轻笑,“话虽如此,但这种场合,我该陪你的,这样吧,下回我若再出门,就在府里留个侍女,你那边有事就告诉她,让她带你的人去找我,我若没无大事就过去陪你。”
她麻利地替他理好枕被,坐了回去,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在告诉他可以睡了。
元致便不好再站着,在床沿坐下,毫无疑问,床褥上已经沾了她的芳香,他知道自己今夜必定又不得好眠。
他生出满腔无奈,知道这完全不是她的错,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这边向来无事,你放宽心,今日只是个意外罢了,不必麻烦。”
“要的要的,就这么说定了。”
她今夜格外热情。
秾艳的眉眼又是一弯,红唇边梨涡浅浅,却突然阻了他要掀被的手。
“哎你等等,我还让他们备了醒酒汤呢,想着你今夜可能会喝多,已经温好了,喏,就在外头案上,你要喝吗?”
元致下意识朝帷帐外看了一眼,帐幕被他刚刚掀开还没闭合,案几上果然放着一个白瓷小碗。
“也好。”
他应道,其实他今夜根本没有喝酒,滴酒未沾。世子半夜就要上路,喝酒误事,便以茶代酒,至于醒酒汤……他觉得自己很需要,他急需出去透透气。
“多谢。”
他回头说道,她的眼睛本来就生得极美,晶亮而温柔的目光简直要将他牢牢拖住,永坠她的温柔乡。
可是这怎么会是真的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哪里会是寻常人家的娇妻美眷,她那么要强,讨好他一定不可能是那个原因,那个他只敢在梦中渴求的原因。
那碗醒酒汤实在是少,他慢吞吞喝完也没花费一盏茶的时间,他缓缓起身,终于熄灯、拉合帷帐,最后躺到床上时,心里的酸楚和枕被间的芳香,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上拼命拉扯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