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带我去哪?!”温如吼了一句,没有人回答她,还被塞住了嘴巴。
没走多远,身后又是一阵尘土飞扬,似乎是大队的人马正朝他们追来,速度极快。
校尉皱了眉头,竖起马鞭示意停下,他们这次的任务十分隐秘,按理说不会引来不相干的人,身后追来的这群人队列齐整,身上都是官服,他觉得蹊跷,便立刻差手下前往探查。
“报,大人,来的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怎么会是大理寺?”校尉惊诧万分,感到了不对劲,可是不等他想明白为什么大理寺的人会准确地在这荒郊野外找到他们,那些人马已经追到了眼前。
为首的官吏走近,确实是一身大理寺的官袍,看品级似乎还不低。
那人端坐马上,不卑不亢朗声自报,“在下大理寺司直严瑜,大理寺奉旨办案,前方何人,报上姓名!”
校尉嘬了嘬牙花子,开始烦躁,来这一趟之前,太子妃和南乡郡主并没有告诉过他会遇到这样的变故。
郡主只交代他,清河公主混入了一群出塞的画师队伍畏罪潜逃,他的任务就是抓到她。
然后么……最好是再往前送她一程,直接装进麻袋扔进黄河里喂鱼,让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自称大理寺司直的严瑜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眼睛死死盯着他身后被绑在马上的女子,“这位似乎是清河公主,怎么会在你们的手上?”
来者不善,校尉回头看了看,清河公主一案确实是大理寺奉旨主审,大理寺是萧太师的地盘,连太子都插不进手,对方品级也比他高,他没有越权、越级押解的道理。
但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问题,太子妃和郡主不想让这位公主活,这才是他这一趟唯一的任务。
他对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即一名军士即刻拔刀冲着马背上横着的女人冲了过去。
眼见一刀下去“清河公主”立刻就要人首分离,“叮”的一声锐响,刀被横切过来的一柄剑劈飞了出去。
禁军骁勇,没想到大理寺的随行军能有这么利落的身手,他们马上意识到不妙,可见这次他们目标明确,有备而来。
“大胆!你们想做什么!放开公主!”严瑜义正词严,一挥手,身后的军士都围了过来,人数比不禁军人少,且论单兵能力一点也不落下风,真打起来禁军根本占不了上风。
严瑜策马逼近,打量着他们,“你们是禁军,奉谁的命令?”
他们当然不敢答,任务命令是太子妃以太子的名义秘密下达的,真要承认,回去也得军法处置。
严瑜受萧府差遣,早就掌握了这一队禁军的所有情报,对方什么都不说他也心知肚明,冷笑道,“那就不是禁军了,哪里来的山匪!还偷了禁军的军备,罪加一等,全部抓起来,带回去详审!”
吃了哑巴亏,可禁军这边也没有束手待毙的道理,他们被抓了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校尉狞笑起来,“少废话,能抓得住老子再说……”
“咻——噗!”
忽然,不知哪里的一束羽箭破空而来,校尉的长剑还没挥出,整个人就僵在了马上,胸口被白色的羽箭贯穿,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鲜血汩汩而出。很快,又一支羽箭射了过来,这一次从背后直接穿透了咽喉,高大的身形顷刻落马,抽搐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所有人都被这两只凭空射来的羽箭惊在了原地,手里握着刀剑四处张望。
马蹄声开始在远处响起,众人回头去看,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黑衣的胡人,他们没有蒙面,红发宽颚、高鼻深目,面容特征极容易辨认。
在众人看过去的同时,这群胡人已经高叫着纵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个个手上举着人脸宽明晃晃的巨大长刀。
山坡下离得最近的正是那一队禁军的位置,这群人异常悍勇,笑着叫着冲到面前就开始疯狂地杀人,刀舞得跟切瓜似的,手起刀落,几个禁军首当其冲当即被砍成了两半,鲜血和残肢顷刻间撒了满地。
“撤!快撤!”
严瑜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一群胡人,大惊失色,幸好他们离得比较远,趁着这群胡人还在和禁军人马缠斗的空档,立刻调转缰绳,带着人马跑了。
临走前,严瑜还回头找了找“清河公主”的方位,但她已经不在马上,他想找到她将她一并带走,可是他不想送死,胡人的刀都砍人砍得卷边了,他回去也无能力为,马上就会被砍成两半。
温如还活着,她早已被那匹被羽箭惊吓的马甩到了地上,滚到一处矮小的土堆边,她摔得浑身都疼,脑袋发胀,很快满地残尸,几个人头圆滚滚地滚到她面前,她当即吓得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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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城,建章宫。
偌大的宫殿里落针可闻,严瑜跪在大殿正中,止不住地牙齿打颤,不知是被胡人的残暴手段吓得没缓过来,还是被眼前建武帝给吓的。
他已经详细报告了自己得到密报,然后带大理寺的兵丁去追踪混入画师队伍的清河公主的事情。
“是密报告诉你,说清河公主混进了画师的队伍,意图畏罪潜逃?”建武帝的脸色极其难看。
严瑜跪伏,“回禀陛下,是。”
建武帝冷笑,脸色没有丝毫缓和,他又看向严瑜旁边的人,那是个浑身是血的禁军士兵,严瑜往回撤的时候,他刚好从胡人包围圈里逃了出来,就被带了回来,他似乎比严瑜一介文官还要胆小,浑身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