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我,”陈明?守被崔婆婆拦着不能进去,便拉着了妹妹的手,丝毫不提他去请的人,“我和明?安守着您。”
“好好带着妹妹,饿了就去柜子里拿馍馍,灶上添过水了,”宋慧娟临时嘱咐了一遍,又想到他们岁数还小,“等你爹回来再做也成。”
她是知?道陈庚望没跟着她大儿一起回的,那脚步声她是能分?辨的清楚的,心里却也不难过。
这世?道妇人生孩子有甚者还比不得家中养的一只?羊,一头猪来的重要。
她从来不是没经历过,而是早已经经历过一回了,心里对时下这些人的反应有了数。
不仅仅是男人,连同样身为妇人的长辈或是邻里,对妇人生产都是一样的漠视,好像这档子事?就是熟来生巧一般。
或许,对于初次生产的妇人还会多有重视,可像她这样已经平平安安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且已有了男娃娃的情况便不那么要紧了。
很多事?情在最初无知?的时候,不论?如?何心里都不会有什?么奇怪,若是一旦见过比着身边的不同寻常的,就晓得好坏了,这下子就难办了。
上辈子宋慧娟也是这样无知?了一辈子,哪里会像如?今一样有了身子能在家里歇上一歇,又哪能坐满一个月的月子呢?
即使这月子里洗衣做饭多半还是要她自己动手,但没有恶婆婆赶着刚生产过的她上工已是求来的了。
或许,此时这陈家沟便有妇人又要说那些闲话了,无外乎是说她宋慧娟是个好命的之类的,但说到底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有些事?她早已经不在乎了,唯有这腹中时时提醒她的痛楚还让她竭力保持着清醒。
身上的痛不再是一阵一阵了,像南河里的水一样,一下子全部朝她涌了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冰冷的水不知?被太阳晒了多久竟然异常暖和,又或许是不知?哪里来的光照到了身上。
她,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
很熟悉,很熟悉……
她想起来了,像小时被她娘抱在怀里晒暖的那时候,可她似乎很久没见过她娘了……
或许此时是在梦里,她睁开?了眼,那个瘦弱的妇人出现在她面前,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娃娃哄,对她说,“你看,这个小子长得好,来,抱抱他,该饿了……”
这厢刚刚到家的陈庚望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从那里头穿出来的乱糟糟的声音。
“小明?守,快去叫你爹回来,快去!”
“喊他作甚?崔婆婆您说啥事?,我去办!”
“哎呦呦,小子啊,这可不是你能办的,快去叫你爹回来,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