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瑜和沈长荣被带进宫中的一路上都是紧张得不行,两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提到墨条就想到了之前沈长瑞曾经找他们说过,他送去沈却那里的墨条被太子带进了宫里。如果谢田玉刚才说的墨条,就是被太子带进宫里的那些,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沈却害他们?不对。那是太子?也不可能……沈家出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那如果都不是,是不是意味着墨条在进府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只是他们不知道?二人心里乱糟糟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对上垂着的车帘外不时朝着里面打量的谢田玉。两人什么话都不敢说,生怕一不小心落了话柄,而比起他们二人的满眼惶惶不安的模样。薛诺斜靠在车壁上撑着头看似疲惫的闭眼小憩,实则不着痕迹的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阿姐这粉打得也忒厚了点儿。这扑鼻子的脂粉味儿,也不怕露了馅。马车到了宫门前时,薛诺已经扯着袖子将脸上的东西抹干净了大半,只她本就失血过多,再加上故意做出的虚弱姿态,白着嘴唇时倒也没人发现她不对劲。宫门前有禁军守着,马车不能再前行。薛诺站在宫门前,瞧着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红瓦高墙,想起到宫中议事的地方还有老长一段距离,她病怏怏地撑着车辕微微喘息,跟着几人走了没多远就一步三晃好像随时都能断气。谢田玉眼瞅着她越走越慢到底没忍住:“……你还行吗?”薛诺苦笑:“我没事。”低喘了声,“大人先走,我慢慢来。”谢田玉:“……”他要是能先走才有鬼了。宫廷禁地,哪由得薛诺随便走,何况陛下还在等着沈家人。谢田玉瞧着薛诺那副虚弱样子,生怕她再走一会儿能直接倒下去,或是磨蹭到天荒地老,他果断扭头就指着沈长荣道:“你背着他。”沈长荣:“……我?”“那不然本官?或者沈大人?”谢田玉是不可能背的,沈正瑜官职在身背着薛诺像什么话。沈长荣脸上乍青乍白地被堵了回去,满是憋屈的上前背着薛诺进宫。薛诺懒洋洋地靠在沈长荣背上,感觉着身下的人走了没多远就气喘吁吁,连带着腿都发软。等到了宣阳殿前放下她时险些一脑袋栽地上,她忍不住就“啧”了声满是嫌弃:这沈长荣比起沈却差远了,就他这脑子又蠢,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素日里哪来的自傲觉得他能跟沈却比的?好歹沈却扛过她两次腿不打颤。谢田玉让人在外面守着三人,他入了殿内片刻,再出来时便传旨让他们三人一同进去。薛诺早有预料,维持着伤重的模样,大半身子都靠在沈长荣身上进了殿内后,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时突然将人推开,然后动静极大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那墨条是我的,不是沈却的,求陛下饶了沈家人。”天庆帝:“……”?!沈忠康:“……”!!安国公瞧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皮子跳了又跳,眼瞅着那边冯源微怔了片刻后嘴角轻扬露出的笑,险些没拎着薛诺耳朵问她想干什么。他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她居然还往里头闯?!天庆帝先是被薛诺入内就跪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听到她求饶的话脸色微变。只还没等他猜测些沈家借着墨条谋害圣驾,或是太子对他生了异心想要夺权,就听跪在地上那少年小脸惨白地噼里啪啦就道:“那墨是我缠着沈却求来的,太子殿下也是见我用的好才非得带进宫里,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把墨送给陛下。”“我不知道那东西会害得陛下惹了狼群险些丧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陛下别冤枉了沈家人,沈却他也是无辜的,陛下别杀他!”天庆帝:“……”他脸上的沉凝和惊疑不定瞬间变成了惊愕,眼瞅着薛诺跟个憨憨似的“砰”的一声磕头,重重落地时仿佛地面都震了一震,他连忙叫住还像把他这大殿都磕穿了的少年说道:“谁跟你说朕要杀沈却的?”“啊?”薛诺抬头瞪大了眼,脑门上一坨红肿,滑稽而又狼狈。天庆帝见她满脸茫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还有谁跟你说那墨条害朕遇到了狼群?”薛诺桃花眼瞪得更圆了些,忍不住扭头看了沈却一眼,然后才结结巴巴:“可,可是……不是说谋害圣驾吗?要不是的话,锦麟卫的人怎么那么凶,冲进沈家就跟要抄家的一样……”天庆帝见她满脑袋懵逼险些被她逗笑,眼瞅着她压根儿连情况都没搞清楚,怕是以为沈却他们牵扯到了行刺的事情里,还以为那墨条的原因才害得他遇刺才急急揽了罪名,他既是好笑又觉得这薛诺实在是莽。他望向谢田玉道:“谢田玉,你在沈家动手了?”谢田玉听到那句“抄家”就直觉不好,连忙就道:“微臣绝无冲撞沈家人,前往拿人也未曾伤及无辜,只将沈二爷和沈二公子拿进宫中,薛公子你可别冤枉我!”天庆帝挑眉看向薛诺。薛诺像是蒙了似的呆怔在原地,像是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随即脸上涨的通红,朝着道:“谢大人没动手,是我……是我自己误会了……”像是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她整个人羞窘至极,那本来还因为受伤苍白的脸上瞬间浮出羞臊红霞,嘴里的话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天庆帝板着脸:“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挨板子的。”薛诺眉眼耷拉下来,整个人都丧丧的:“陛下打吧……”天庆帝瞧着她脑袋都垂到了胸口,说话时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脖子脸上都通红,一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个儿给埋了的架势。天庆帝脸上肃容维持不出乐出了声。旁边太子几人见他笑了也是忍耐不住噗哧跟着笑了起来,肩膀抖动着显得忍俊不禁。薛诺被笑得羞臊至极,脸上红的都像是要冒烟了。:()小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