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头朝着人群里扫了眼,却见所有人都是微垂着头听着话,仿佛刚才那窥探之感只是错觉。上方天庆帝让人将摆着彩头的托盘端出来,激励了众人一番后,却没如往常一样直接宣布狩猎开始,反而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人群里不少人都露出诧异之色,薛诺更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陛下这次也进林子?”“听闻是太后圣寿快到了,太后自开春后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陛下听人说这林子里出了白鹿祥瑞,想亲手猎一只给太后娘娘贺寿……”“陛下孝心有加。”薛诺扯了扯马儿的鬃毛莫名低笑了声。天庆帝骑在马上拉弓朝前射出一箭入林之后,便有宫人敲响铜锣,高喝狩猎开始。天庆帝一马当先领着萧池等人进了林子,太子、沈却还有一众皇子、皇亲也都紧随其后,薛诺跟着翻身上马,和葛冲等一些年轻公子跟在后面。冯源退回了皇帐那边,尘土飞扬之间,看席上不少人都发出欢呼声。“夫人,您快看,伯爷跟着陛下呢。”秋儿神情激动。阿无指尖把玩着腰间挂着的穗子,俏目只在萧池身上扫了一眼,便在人群里找着沈家所在。只可惜她和沈家的人并不相熟,也辨不清楚那些世家公子里谁是沈却,更别提想要在一堆骑马疾驰的人里找出身形偏瘦小的薛诺来。还没待她看清楚那些人容貌,所有人就都已经骑马进了林子里面。秋儿站在阿无身后满是兴奋:“伯爷马上功夫最是了得,连陛下都夸过他英勇无双,这次秋猎伯爷必定能拔得头筹赢了彩头。”阿无有些敷衍的应了声,半倚在矮桌上时,妩媚眉眼间满是意兴阑珊。昨夜萧池那狗东西缠着她闹得厉害,床笫间弄得她非哭着求他才肯罢休,今儿个要不是想趁机看看那薛诺,她才懒得来围场前边。阿无腰间酸疼的厉害,纤手掩住红唇打了个哈欠,眼里水润润时袖口滑落了些许,露出一截皓白腕子。“那是谁家的?”慧妃不经意瞧见那帐中美人慵懒脸色不由微变。这几年她姿色不如从前,天庆帝待她也不如以前宠爱,后宫中比她年轻貌美的小贱人从来都没断过,如今又冒出来这么个一看就是尤物的美人。慧妃危机感顿生,忍不住就道:“以前怎么没见过她?”“那个啊,靖安伯家那位小夫人。”坐在不远处的赵夫人是见过阿无的,说话时言语带着轻视。慧妃听闻那女子已经嫁人不由神情微松,旋即疑惑:“小夫人?”赵夫人轻蔑:“娘娘大概不知道,靖安伯身边虽然就她这一个妇人,可您何曾见过哪家勋贵人家正儿八经的夫人,连个迎娶婚嫁的仪式都没有就直接跟着男人入府的?”“听说这女子来历也不那么清白,没进府前就跟靖安伯有了首尾,没准儿那靖安伯就是贪她那张脸一时新鲜。”慧妃闻言忍不住多看了那靖安伯夫人一眼。本朝女子以瘦为美,身姿纤细柔美为上佳。宫里头那些女子为了讨天庆帝欢心,恨不得一日三餐如小鸟进食,就怕多出那么一丝半点儿的赘肉显得不够纤巧,可眼前这女子却身材丰腴。她懒懒斜靠在那里,胸脯高耸,那微宽的衣裳都遮不住她曲线玲珑,偏腰肢又盈盈一握,莹润的脸颊白里透红,乍一看就像是熟透的桃子,愣是将周围其他女子都衬的格外寡淡。慧妃哪怕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若她是靖安伯怕也扛不住这美人一笑。“靖安伯好艳福。”“可不是,只可惜空有美色不够端庄,靖安伯怕也没想让她当正儿八经的大妇,否则怎会那般轻视,连个大婚都舍不得给?”“说起来靖安伯出身也不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锣配什么鼓……”“那可不一定,靖安伯毕竟得陛下青眼,前途无量,可这女人啊光漂亮可不当饭吃,色衰而爱驰,眼瞅着心肝宝贝,以后有的苦头吃。”旁边几个妇人听着赵夫人的话后,说起这位靖安伯夫人时也都带着掩不住的轻蔑。言语冒犯不说,连带着冷嘲热讽。大长公主正吃着旁边丫头送上来的果子,听着这些人酸溜溜的语气,也是忍不住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只当瞧见阿无容貌时,她脸上神色却是突然一空,去拿果子的手“啪”的一声掀翻了果盘。“皇姑母?”慧妃扭头。大长公忍着心头翻涌,垂眼说道:“年纪大了,连个果子都拿不住了。”慧妃连忙说道:“您可别这么说,陛下前儿个还说您精神头一如年轻时呢,要不是临阳拦着您今儿个指不定还得进林子里狩猎去,您要是服老了,那我们这些人可就真没脸自处了。”旁边几人也都是笑着恭维出声。下头的宫人上前收拾地上的果子,捧着那些打翻的退下去后,没过一会儿就送来了几叠新的。见那榛子都剥了壳,枣子也去了皮捶成泥揉成了丸子,上头用削细了磨光滑的木签插着,一口便是一个。旁边一位夫人笑道:“惠妃娘娘宫里的人可真体贴,这枣泥里加了梅子吧?味道可真新奇。”慧妃顿时笑道:“我宫里头那些榆木疙瘩可想不出这主意,这是赵夫人这次特意带来的。”赵夫人见几人都是朝她看来,顿时笑道:“母亲以前爱吃酸的,父亲就总变着法儿的将所有吃食都换成了母亲爱吃的味道,这酸梅枣泥就是父亲特意做给母亲的,想着母亲会:()小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