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敬水坐在一旁说道:“少主体内血融丹毒性本就未解,又撞上这次意外受伤,实在是凶险,好在那弩箭没伤到要害,否则您这身子根本就扛不住。”说完他便没好气,“那沈家小子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招惹来的麻烦,还牵连了少主。”薛诺握着杯子:“不怪沈却。”“嗯?”宁敬水闻言愣了下,就听薛诺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那些人不是冲着他来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目的,可显然最初并非是针对沈却,否则白锦元就不该是第一个“中箭”的。当时情况乱糟糟的,但薛诺依旧看清楚了弩箭射出的地方,那个方向是冲着场中而非场边,在那个方位就算有弩箭也不可能穿过场中射到沈却那边去。可如果要说是冲着白锦元来的……薛诺抿抿唇,要真是冲着白锦元来的,那种混乱之下想要杀人并不算难,那些人不可能一击不中就直接退走,可偏偏她却看到白锦元中箭落地之后,林间的人就跑了,仿佛虚晃了一招就没了踪影。连她一时间也有些懵逼那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至于后来他们又突然下手,反倒像是临时起意想要顺道除了沈却,从头到尾沈却就只是个附带的,而她和沈月婵就纯粹就是因为倒霉。薛诺摸不准今天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却也能肯定不是冲着沈却来的。她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今天的事情跟萧池有些关系,应该是兵马司在围捕什么人,让那些人闯进了马场里结果出了岔子,否则萧池也不会那么尽心尽力带着人来找沈却了。”宁敬水原以为是沈家那小子惹来的祸事牵连了薛诺,没想到不是。他对于刚才辣手摧花折腾沈却的事儿半点良心发现都没有,只朝着薛诺说道:“少主,您眼下身体情况很是不好,血融丹毒发后您用了解药,接下来几天都会格外虚弱。”“沈家那老东西精明的很,金风一个人怕是守不住您,您留在沈家恐会惹人怀疑,不如我借口您伤势太重想办法将你挪去别处修养?”薛诺抿抿唇:“不用。”“少主……”“沈却已经起疑了。”见宁敬水神色瞬变,她说道,“之前我毒性发作时咬了他,后来又当着他的面用了解药,这个时候我要是跟你走了,连你也会暴露出来。”以前糊弄沈却,是因为那傻子从没疑心过她出处,一直以为她是延陵来的难民,如今经历这一遭,沈却要是还不对她起疑,那就真的是蠢货了,所以之前在断崖下的山洞里,她才主动提起了薛忱。薛诺说道:“我之前就拿詹长冬试探过沈忠康,他估计也已经猜到我跟薛爹爹的关系,我想趁着这次机会,先跟沈却谈谈,试探一下沈家的态度。”“少主是想借沈家的力?”宁敬水闻言就直接抗拒:“沈忠康他根本就不可信!当初主上出事时,沈忠康袖手旁观,后来天庆帝铲除主上手下之人时沈家更是避之不及,旁人落井下石也就罢了,他当初可是得过主上相救的……”在他看来,别的人避之不及尚能理解,唯独沈家不行。沈家上下的命都是主上救的,沈忠康能走到今日更少不了主上提携,可当初主上出事,沈家却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半句,更未曾替主上辩驳过一言。沈家这般忘恩负义,怎么能信?薛诺抿抿唇:“母亲出事非一人之力可救,有人容不下她,就算沈忠康拼死一言也挽回不了局面,顶多就是多了沈家满门陪着公主府上下去死。”她最初时也是憎恶沈家的,那会儿觉得沈忠康那老狐狸背信弃义,但是这段时间留在沈家,她多少看得出来沈家那老头子对于母亲的死是有愧疚的。还有太子,当年谋逆案时太子还年少,若非有人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这么多年暗中帮扶教导。太子早就坐不稳东宫之位,也未必还能保持初心,惦记着母亲当年的冤屈和那些因为谋逆案而被贬黜失意多年的朝臣。沈忠康或许袖手旁观,但他并没落井下石。而且沈家对母亲的这份歉疚足以让她省去很多麻烦,要是能借沈家和太子的力,她也不必去筹谋另外的助力。见宁敬水还想说什么,薛诺抬手压了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贸然相信沈家的人,在确定沈家是否可信之前也不会告知他们我的身份,我是薛忱的义子,是他教养长大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因为血融丹的缘故,我身形体貌早就与七年前不同,以我现在的样子,不会有人将我认出来的。”宁敬水看着薛诺这张脸,她如今好看的过分,但是跟当初在公主府时的模样却是天差地别,不是说她以前容貌不好,只是薛诺真正的容貌像极了永昭公主,肆意张扬,容貌英气锐利,与永昭公主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如今的她容貌却更偏阴柔,再加上干瘪单薄的身子,又有些少年稚气,除了那双桃花眼还有些当初的模样,单单只看这张脸,没谁会将眼前这俊美少年跟永昭公主以及当初的元窈郡主联系起来。可宁敬水依旧说道:“少主,血融丹的毒性会损伤您身体,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我之前取了您的血已经在尝试配置解药,之后慢慢会想办法替您解除毒性,毒性一旦解除,您身上女子的特征也会慢慢显露出来,容貌也早晚会恢复原样。”毒性一解,想要靠着这身皮囊哄骗其他人就根本不可能,而所谓女扮男装也是因为薛诺如今身体未曾发育,毒性改变体貌身体太过瘦弱才会不被人察觉,一旦她女子特征显露,再想要这般遮掩根本就不可能。那话本子上随随便便就能女扮男装的,都是糊弄着小孩儿玩的。男女体征不同,音色、轮廓、体态随着年岁增长都会变化,除非是天生干瘪豆芽菜,否则瞎子才看不出来。:()小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