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刘大脑袋没好气的把儿子按回车内后撂下句粗口,便转身裹了裹皮袄,接着投入漫天风雪之中。
……
小山包海拔不高,裹了雪以后更显平坦,但和踽踽独行的刘大脑袋比起来依旧是广阔无边。
大雪平等地覆满每一个角落,本就让人置身其中难以辨别方向,再加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风,哪怕职业登山运动员过来都不会等闲视之。
但刘大脑袋明明只是埋着毡帽闷头赶路,却偏偏如指南针上的指针一样,踏出一条笔直行径,没有半分偏移。
呼呼呼呼呼呼呼——
风依旧很大。
城里人说这是由于海拔导致的气压差所致,但刘大脑袋不认同,他固执地认为这是五大仙呼出的鼻息,是给每个登山之人的考验。
因此当儿子开着车想要送他上来时立马就招了一通乱骂。
连这点徒步攀登的诚心都没有,还指望大仙开恩显灵?
糊涂!
一边想着,刘大脑袋心中忽的迟疑起来。
四千七百六十八?
不对……是四千七百二十八。
睚眦
为了抵住大风,刘大脑袋很有经验的双脚前后岔开,伏下身子放低重心,低头想瞧个仔细。
一看,地上是雪没错,可雪层的下面……好像还藏着什么抖擞波动的物什。
正疑惑,大风忽的停下。
非但如此,连无时不在的雪花也不再降落,天地间像是被忽然清空。
刘大脑袋愈发犯起迷糊来,抬头看看天,再低头看看地。
抬头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只见碧空如洗,而低头倒是看清楚咯,雪层下面竟铺着一层厚厚的杂草。
刘大脑袋用脚铲了铲,清掉一片积雪,露出地下洁白无瑕的草皮来。
白色的草?
刘大脑袋接着动脚,发觉这草皮又厚又密,好似秋收堆在一起的草垛,踩上去软软的根本触不着底。
哪来的草?
刘大脑袋一路倒退,一路用脚扒拉开积雪,直到……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在这条望不着边的界限之上长满了古怪的雪白厚草,往下才是熟悉的浅浅草皮,被积雪压得跟苔藓差不了多少。
刘大脑袋看见这一幕才一拍脑袋,左右看看,熟悉的景致,远处村子正缩成一个合适的比例尺。
这里才是山顶!
这里才是他几十年来攀登过无数次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