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家海军的炸弹狂人托马斯·科克兰将军被不列颠派往希腊作战后,米阿奥利斯便专职负责给他打下手。他到底是什么成分,亚瑟,你能告诉我吗?”
亚瑟听到这话,只是抬起手指向三人委员会里缀在最后的科莱蒂斯:“那么在此之前,咱们为什么不谈谈科莱蒂斯先生呢?亚历山大,他可是同你一样的伟大共和主义者,一位精神上的法国人,对法兰西大地充满着深沉到无以复加的爱。甚至于哪怕现在法国自己都不是个共和国,都不能更改科莱蒂斯先生的狂热精法倾向。”
办公室里先是沉寂了一会儿,旋即便看见大仲马和亚瑟相视一笑。
大仲马边笑边摇头道:“唉……亚瑟,或许你说对了:政治上没有人,只有思想。没有情感,只有利害。在政治上,你不能说是杀害一个人,那只是在清除一个障碍。卡波第斯特里亚斯先生被清除了,因为他只符合俄国人的利害。”
亚瑟翻开手头的稿件,同样夸赞道:“你说的也很对,就像《基督山伯爵》里写的那样。当一个人有了相当程度的财产以后,奢侈生活就成了必需。当一个人有了相当优越的地位以后,他的理想也才会越亮。”
“所以这事儿真是你们这帮英国佬干的?”
“鉴于手头资料的欠缺,我也倾向于这有可能是一场法国式的意外。”
“好吧,那么咱们折中一下,就当他是希腊人在泄自己的不满吧。”
“没错,《泰晤士报》上给出的评价已经足够客观了,符合多方期待。”
亚瑟的话刚说到这儿,编辑部的大门忽然打开。
出现在门外的面孔让亚瑟与大仲马为之一愣。
“阿尔弗雷德,你怎么来了?”
丁尼生摘下帽子,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迪斯雷利先生难道没和你们说吗?仲马先生做时尚文学总编,而我则是负责浪漫文学的。”
大仲马愣道:“让你来做编辑?本杰明在搞什么鬼?他难道不知道你还在剑桥上学吗?”
“我……”丁尼生顿了一下:“我退学了。”
“退学了?”亚瑟挑起眉毛道:“你是碰上什么事了吗?”
“没错,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大仲马搂着亚瑟的肩膀,用手捶了捶他的胸膛道:“看见没有,我们能帮你搞定利害,实在搞不定的话,我们就清除障碍。”
亚瑟瞥了他一眼,点燃烟斗嘬了口烟:“亚历山大,上个学而已,我觉得还犯不上做到那种程度。”
丁尼生将帽子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没什么,你们俩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因为父亲去世,所以负担不起剑桥的学费罢了。”“这……你父亲走了?”
“阿尔弗雷德,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丁尼生找了把椅子坐下:“没什么,上帝总会召人过去,只不过这一次恰好选中了我父亲。不过剑桥肯定没有上帝那么讲道理,没了钱该退学就退学,这就是规矩。”
大仲马听到这儿,直接从怀里摸出钱包:“剑桥的学费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学费我可以先借给你,你不用着急还。”
丁尼生看到这儿赶忙示意大仲马别冲动:“亚历山大,感谢你的好心,但是真的没必要了,我已经退学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了,就为了剑桥的一个二三等文凭便付出每年一两百镑也实在是太昂贵了。”
“一二百镑?”大仲马听得手都颤了一下:“剑桥的文凭难道是金子做的吗?上个学居然要掏这么多钱?要是完完整整读完学业,这读书的钱都够在伦敦买两套房了。”
说到这里,大仲马忽然又回过味来了:“这么说的话,查尔斯那个小秃子家里还挺富裕的?”
亚瑟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呢?我早就告诉过你,在咱们这群人当中,只有我才是真正的泥腿子。”
丁尼生看起来倒是很豁达,他笑了笑:“亚瑟,你可不能这么说,现在我也是了。说回来,剑桥的教育其实也挺无聊的。年初威廉退学的时候,我就想过要不要和他一起退了算了。现在我父亲去世,也正好给了我一个正式退学的理由。所以,退了也就退了吧。”
大仲马疑惑道:“你那个朋友,萨克雷先生的父亲也去世了?”
亚瑟望着大仲马:“亚历山大,你还挺会说话的。”
丁尼生摇头道:“威廉的父亲去世的比较早,不过他父亲当年是东印度公司的高级职员,再加上威廉又是独子,所以他得以继承了一笔不菲的家产。只不过嘛,威廉那个人性格虽然不错,但却有些孤僻,所以不大能处理好与同学间的关系,再加上先前又被卡特先生给刺激了,几次给杂志社投稿也不成功。所以今年初他便办理了退学,专程跑到德意志的魏玛共和国,打算找歌德先生去学习诗歌和艺术。”
大仲马闻言禁不住感叹道:“歌德?这还真是任性啊!”
亚瑟也附和道:“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有钱。不过我觉得他这一趟应该会有收获的,毕竟就连一向看不起歌德先生的伯尔纳都只能将歌德先生贬为‘押韵的奴才’。这说明即便是他的反对者,都不能否认歌德先生诗歌的优美。”
说到这儿,亚瑟忽然又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剑桥不是有工读生名额的吗?艾萨克·牛顿爵士当年就是以工读生身份毕业的。如果你能成为工读生,学费方面应该能打个折扣,这样的话我和亚历山大凑凑,应该能帮你把余下的份额和生活费拼出来。”
丁尼生听到这话,连忙摆手道:“亚瑟,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好心帮助。但是工读生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工读生在自然哲学方面比较多,而我念的古典文学并没有工读这个说法。毕竟只有数学、物理、化学这方面的事情,才需要学徒帮着教授打下手。”
大仲马越听越迷糊:“工读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剑桥的学生还能分个三六九等吗?”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