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院的客厅也敞开了,琴房里燃着上好的熏香,架起了古琴,操琴的是漠北最有名的琴娘,悠扬而委婉的古韵倒是与满山的灵气和别院的古香古色相得益彰。这院墙因着别院地势较高,坐在院中顺着矮墙望过去,便是满山的红叶,就连那院中都有几颗造型别致的枫树,抖着满身的火红。是以在这别院里蒸腾着地泉的温润,品着上好的茶品,再赏一赏红叶当真的雅致惬意得很呢!若愚被架在了主位上,直挺挺地微笑,耐心听着那些夫人们与自己寒暄,直到茶宴完毕,各位夫人纷纷入了客房里休憩。她才略松了口气,回转了主卧休息。原是高兴着能出府与小友相聚,哪里想到这样的场面竟是比在府里默书写字还要辛苦劳累。躺在床上休憩了一会,她便耐不住性子要起身去找小凉。小凉和她娘亲休息的客房倒是离主卧略远些,因着庭院里够暖,若愚换了身轻巧的裙装拎着一把绸纱的圆扇便】,带着苏秀出了房间。因着宾客们都入了房中休息,一时别院的院中倒是清冷无人。若愚哪有那个耐性在那长长的回廊里环绕。一时起了调皮之心,干脆跨过长廊,绕着那客房的墙根走,倒是近了许多。苏秀看夫人又不守规矩,想要出声劝阻,又怕房里的客人循声探头出来,反而不美了。只能急得一跺脚,也跟在夫人的身后。若愚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半敞开的窗户下,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嬉笑说话的声音。说话的女人声音尖细,若愚倒是记得清楚,好像是漠河城刺史胡夫人。这位夫人可是个长舌的,方才在茶宴上有一半时间都是听她在讲。此时,她也不知真跟哪一位说着城里的是非长短呢,一阵压低的笑声,有人语道:&ldo;你说那位司马夫人看着也透着灵秀啊,当真是脑子有病吗?&rdo;胡夫人也压低声音道:&ldo;我也原是不信,可是听我府里的侍女说,那位司马夫人的确是脑子摔伤过,看着灵秀,其实是走不通路的。要不然她亲姐何至于受了委屈也往肚子里咽……我那侍女的兄弟就在司马夫人的亲姐家里做仆役短工,可是知道不少那两位姐妹的事情呢!哦呦,她那个亲姐,到底是商户里出来的妇人,凶悍得很啊!听说是容不下丈夫小妾生下的孩子,见天儿的跟那个刘总兵吵架。你说一个正室,竟是没有个该有的气量,既然已经纳了妾室,就该有个容人之量,在夫君面前做足的本分,让他知道这做妻子的贤德,可是这见天儿的争吵,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不,就在前儿个,听说又是给那小妾气受了,那个总兵实在是气极了,顺手便给了那妇人一巴掌,练武之人也没个深浅,听说被打得当时都晕过去了……&rdo;胡夫人可是个包打听,漠河一带哪个府宅里的家事都逃不过她的长耳,岂知在她屋子的墙外,却是有着另一只更长的耳朵。当她说得意犹未尽时,房门一下便被人推开了,只见那位摔坏了脑子的司马夫人冷着一张小脸问道:&ldo;你说的话可是当真?&rdo;☆、?胡夫人不过是私下里卖弄口舌而已,哪里想到司马夫人跟变戏法一般冲进了屋子。那满溢的尴尬困窘真是无处安放。偏偏司马夫人还在不依不饶地问可是真的。胡夫人只能抖着脸上的肥肉道:&ldo;我……我也是听那仆役嘴碎说的,至于是真是假,夫人您一定比我们这些个外人清楚……&rdo;这搪塞的话,却李若愚心里一阵难过。想起清晨在姐姐家,只听姐姐说摔伤的,自己便毫无防备地尽信了……也就是自己这样脑筋不好的人,才会对姐姐的委屈熟视无睹吧?李若愚是为了结拜的姐妹都会两肋插刀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姐?当下便转身朝着别院外走。苏秀知道小夫人又要起幺蛾子,连忙跟在身后阻拦道:&ldo;夫人,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贸贸然去,刘夫人既然没有跟夫人您说出实情,便是希望夫妻间的事情莫要闹大,您现在还款待着客人,这么贸贸然去不好吧……&rdo;苏秀的话,倒是入了李若愚的耳朵,她停下了脚步想了想,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在原地来回踱步了几下后,又翻身回到了房中,也不说话,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苏秀加着小心,询问着夫人是否要吃些果品,可她还是一言不发。幸好在人前时,夫人的面色总算是缓回来了,便是挂着略显僵硬的微笑尽了地主之谊。胡夫人自然是最挂不住的,第一个早早告退了,其他的宾客纷纷告辞后,李若愚也坐软轿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