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放低声音哄她:“姑娘,喝一勺,就先喝一勺。”
药气并不过分苦涩,御医在写方子时有意地加了缓和的药材。
但在施施看来反倒更奇怪了,本来就难闻,与甜香花香掺在一起后更怪异,让人闻着就想要吐出来
她被扶抱起来汤匙抵着唇要喂进口中,偏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地饮下去。
青萝眼疾手快,见她刚喝下一勺药,就喂她吃了颗齁甜的蜜饯。
施施本来就嗜甜,平日偏好的口比常人重一些病中感官不灵敏,非得是齁甜才能让她察觉出甜意。
她咬着蜜饯,更不想喝药了。
绿绮和青萝怜惜施施,好言细语地哄她喝药,半晌也没喝下去半碗。
谢观昀看得头疼,又不好亲自上手喂她,低声问那御医:“她这个年纪,能灌药吗”
他并不是急性子的人,在朝臣里也不是以雷厉风行闻名的,但眼下毒未解,其余的征兆还未出现,若是再耽误下去,她只怕还要受更多的苦。
灌药一般都是针对孩童,且往往都是无奈之举。
“这……也不是不行”御医犹豫道,他唤来药童,仔细地吩咐了几句。
谢大人当真是冷情,只是可怜这位小姑娘了。
施施烧得糊涂,听见“灌药”的字词后,却突然清醒了少许,她睁大眼睛,愠怒地看向谢观昀:“你怎么这么狠心呀”
她没用敬辞,噘着嘴发脾气,将床榻上的玩偶和软枕生气地扔向他。
施施素来乖巧,这场面谢观昀也没经历过,他扣住软枕,冷声令侍女将她身边的东西都撤下去。
幸好她用的是软枕,若是瓷枕这会儿他也要被伤到。
施施的嗓音低软,却十分倔强:“我不要喝药。”
纵是长子离家出走时,谢观昀也没有这般动怒过,他低声呵斥道:“你知道留着毒不解是什么后果吗再多浪费一刻钟的时间,你就有可能毒发身亡!”
他凝视施施,厉声说道:“给她灌药。”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落。
绿绮紧忙抱住了她,她低声哄着施施:“姑娘,不哭不哭,喝过药就好了。”
青萝也急忙挡在了施施的身前并顺手给绿绮递上干净的软帕。
施施一哭就没完,偏生谢观昀的耐心也已经耗尽,正在他打算令御医给她强行喂药时,另有一人不经通传就闯了进来
李鄢的神情冷淡,近乎可以称作是漠然
“你疯了。”他冷冷地说道,“她昨日才犯过胃疾,你就要空腹灌药,是想她彻底落下病根吗”
李鄢出行时常带着一众扈从,今日连侍卫也带上了。
单是跟着他进来的近侍就有五六人,院里瞧得见的还有七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