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抬头看向他平静的面容,内心的疑惑和茫然达到了极点。
李鄢仍是俊美无俦的,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施施沉默地被他抱了起来,她伸手攀上他的脖颈,心却不断地往下坠。
被抱上轿后,她才缓声说道“没怎么。”
为了使话更加可信,她也学着李鄢的样子,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他指尖微动,到底只是摸了摸施施的头发。
“晚上再见”
施施见到谢观昀时,他正在翻看文书,执着笔细细地勾画着。
宫室寂静,他边翻页边向她轻声道“累的话就先去睡吧。”
桌案边摆着一碟点心,看着就是苦的,施施想起早上吃的糕点,神情微变。
“我不困,父亲。”她轻声说道“您这边有杂书吗”
他经常出入宫中,这座宫室亦是专门为他布置的。
谢观昀看了眼她的容色,让内侍翻了翻架子,寻到一本游记,顺手递给施施。
她正要接时,忽然碰到了砚台。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那块勾勒繁复莲花纹路的砚台便碎成了两半,墨汁流溢出来,将木质的地板浸染得乌黑。
莲花的纹路栩栩如生,也不知是哪位名家制的,看着就极是名贵。
施施愕然地启唇,她的神色霎时变得慌乱起来。
她的眼眸中氤氲着水雾,想要躬身将砚台拾起,嗓音也打着颤:“对、对不起,父亲!”
“没事,施施。”谢观昀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她的跟前。
施施是很小心的姑娘,即便是幼时到他书阁里,也从未弄坏过东西,在她兄长上树打鸟的年纪,她就已经会安静地读书。
他从不觉得这有问题,姑娘家性子娴静些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谢观昀心底的异样快要像水缸里的水一样漫出来,她不必这般小心、客气的,好像他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上司。
他宁愿她再张扬、恣意些。
谢观昀示意宫人前来清理,他向施施轻声说道“只是一块砚台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物什。”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神情恍惚又茫然。
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被宽宥,但心中还是很不安。
施施细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他凶过她吗谢观昀错开她的目光,按下心中的异样,将书放到她的手里。
“没事的。”他低声说道“去休息会儿吧。”
他拍了拍施施的肩头,将她带到内殿的一间暖阁里,软榻是刚刚打理好的,还备着几个柔软的靠枕,阳光和柔,既适合小憩也适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