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的烦躁无法消除,漆因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去老坑看看情况。魔导士吉洛能够凭借魔法阵传送自己,她在索尔思国,能够轻松地来去。漆因只是普通人。想要到老坑,只能找来好马,骑马赶去。漆因抵达老坑的营地时,留守的卫兵告诉他,卡普恩去找小塔楼的魔导士吉洛大人,汇报农户尸体的处理情况。没想到又有农户死亡,漆因更加发愁。他烦躁极了,甚至都没有耐心询问发生了什么,只想找个机会,释放一下情绪。他让卫兵跟自己过招。结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如果是平常,他还会夸耀一下自己的能力,如今却是成长许多。但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些对老坑卫兵能力如此糟糕的担忧。虽然,这些王国的士兵,一个个都是好样的,经过了基本的训练,能力达标。应对一些基础问题,巡逻,守卫,只要不是方解石级别的难度,都可以较为轻松地解决问题。此刻,几乎要被烦恼吞噬理智的漆因,已经维持判断的准确度了。这样的情况是糟糕的。漆因想了想,决定骑马出去转转。——既然卡普恩不在,干脆去松埔吧!——蓓缇可应该还没有离开。——过去找她打一架,聊聊针对新一轮屹贝阿国制造的侵入兽潮的应对策略,心情应该会好一些,思路也会跟着清晰。想到这里,漆因立刻决定动身。他刚出办公室的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副官奎帕。对方也在找卡普恩。得知有一个术士在会客室等待。本来打算离开的漆因,将话咽了回去。“……是吗,又为术士客人。”漆因的眉眼闪烁了一下,最终,定格为明朗的样子,“我作为如今的索尔思国掌权人,去见见对方,也是应该的。他对这里的术士如此稀缺这件事,应该怀抱着一些疑惑吧。”副官奎帕还没开口说话。漆因已经径自绕过对方,朝着记忆中的,会客室的位置,走去了。见状,副官奎帕只能追在后面,跟上漆因陛下的身影。说实话,副官奎帕有点担心。虽然那位术士全程都表现得比死骸术士图奥特要更远离负向点一些,但终究是负向点那边的存在。——假如对方朝着漆因陛下突然动手……那可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副官奎帕快走几步,拦在了漆因陛下的面前。“您等等。”“……什么意思?”“对方似乎是个负向点的存在,所以……”“哦,你是害怕那家伙伤害我。”“正是如此。您毕竟是索尔思国的皇帝。如果您出事……那实在是……”“别担心。魔导士吉洛大人会保护我的。”漆因说着,伸出手,食指敲了敲胸口扎在衣服上的一枚徽章,“看到这个了吗,她送给我的魔法道具。这里面,藏着能够施展防护和攻击的魔法阵。我也知道怎么驱动它。所以啊,你就别担心了。”“可是——”漆因打断了副官奎帕的话。“没有可是。”副官奎帕只能看着漆因陛下绕过自己,继续走向位于走廊尽头的会客室。老坑营地的会客室,只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这里窗明几净,可以看到窗台上摆放的绿色植物。透过窗户,能够看到营地的训练场。格律术士斯莱文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地,放松了腰背,依靠在椅背上。他望着房间的天花板,一些岁月的痕迹,留在墙壁上,令人难以忽视。斯莱文本以为在这里能够更进一步地接触到那些关于生命的秘密。但生命之神的痕迹,并没有想象中更存在价值。在斯莱文眼中,价值的定义,分为两类。一种是人事物本身的价值,它们通常因为群体的意志不时改变。另一种,则是他个人的价值判定。老坑会不会毁灭,在斯莱文看来是无所谓的。即使他之前一副游客的模样,又是到处游玩,又是购买物品和食物。甚至跟当地人热情交流。但斯莱文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将其作为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手段,不得不做些额外的事情。每到这种时候,斯莱文就厌恶世界天秤。虽然他也知道这东西的设计初衷,是为了保护人类,不被命运之神轻易玩弄,每个阶段,只需要献祭两个存在,就能拯救其余所有的人类。但正向点和负向点的划分,真的令斯莱文感觉到身心俱疲。原本,他可以把自己藏在正向点的群体中,偶尔做点坏事,谁也不会发现。就算想杀人了,也能轻松逃逸,甚至把黑锅嫁祸给别人。可是,负向点的身份的存在,令所有人,尤其是普通人,越发警惕身为负向点的自己。斯莱文有些烦躁。正向点的人,大多能力不错,自己去找那些人的麻烦,相当于自寻死路。普通人最好对付和玩弄。但负向点的身份却令他失去了这种折磨人的乐趣。当然,折磨负向点会变得很轻松,甚至普通人比正向点的人还要支持他们负向点的存在自相残杀。斯莱文还记得,曾经遇到过的正向点人物,骑士艾欧尼亚。那家伙是红天鹅的骑士,很相信自己的术士友人希拜的理论。斯莱文曾经看过那个叫做希拜写的书,是关于世界天秤存在合理性的论述的文本。那本书,那些理念,斯莱文嗤之以鼻,甚至想找机会弄死这个家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红铜骑士艾欧尼亚却认为,术士希拜说的很对。斯莱文其实很想反驳。但红铜骑士艾欧尼亚看上去就是能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类型。这种可怕的正向点存在,还是少惹为妙。斯莱文于是只是笑笑,说了些“我也觉得很对”的话。这当然不是因为害怕对方,完全是因为他的能力相比之下,真的太过于弱小。一想到红铜骑士艾欧尼亚可能会为了消灭友人术士希拜的反对者,拔出宝剑,令他血溅当场。即使是现在,坐在老坑营地的会客室,斯莱文也无法克制地颤抖了一下,像是有一阵冷风,充满恶意地躲在他背后,吹了吹他的耳畔。:()平明又在寻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