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懂事,到底还是个孩子。程恩恩本来就是个爱哭的,这下母子俩凑到一块,哭起来可算是没个头了。范彪跟着都掉了几滴泪,出去溜达回避,谁知道回来时俩人还在哭。江小粲嚎得嗓子都哑了,程恩恩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站在客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转了几圈,倒了两杯水端过来。程恩恩用手背蹭了蹭眼睛,“粲宝儿不哭了,喝点水,不然明天嗓子要疼了。”江小粲抽抽搭搭地,稍有的委屈样子,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捧着水杯乖乖喝了半杯。喝完,程恩恩已经洗好了热毛巾,帮他擦脸。“跟妈妈过去住几天好不好?”程恩恩摸了摸他还泛红的眼皮。江小粲立刻点头,拉着她起来:“我们现在就走。”程恩恩没有阻止,牵着他一起走向电梯。范彪是不敢拦她的,只是略有些迟疑地问了句:“程姐,要不要先跟城哥说一声?”程恩恩停下脚步,看着他:“你和他说吧。离婚的时候谈好的,我随时可以带孩子去住几天。”范彪只好问江小粲:“你不用收拾一下书包和行李?明天还要去上学。”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江小爷爽快道:“你明天帮我送过去吧。”范彪:“……”江与城接到电话时,正往会议室去,听了范彪一五一十毫无遗漏的汇报,没什么额外的反应,只是道:“让他去吧。”范彪又说:“我瞧着小粲像是想给你创造机会。”江小粲倒没给他暗示,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本来能自己拿的东西,十分钟就能收拾好,非让专门给他送一趟,这样一来不就有由头见面了。这不是有意创造机会是什么?给他创造机会?程恩恩失忆的时候还行,现在她恢复记忆,就不可能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他妈的“开心”放在爸妈要离婚这个事儿,江小粲看得很开。他知道程恩恩一定斗不过江家,争夺抚养权这件事儿上,她没有半分胜算。虽说他爷爷已经退休很多年,但还是很受敬重的,逢年过节来串门拜访的,好些都是新闻频道的熟面孔。江家的根基摆在那里,他大哥还是法律届名人,想左右一个离婚纠纷的判决,易如反掌。何况他爹老奸巨猾,程恩恩背后无人,根本没有斗争之力。但好在他爹妈在他的问题上没有太大的分歧,江与城也不是个狠心绝情的男人,没有在这件事上为难程恩恩。想见随时都可以见,想接走同住只需提前打声招呼,这样的条件对于一个被迫离婚的男人来说,能给出已经很大度。说实话,起初江小粲是很不习惯的,虽然他从四岁开始就已经学会自己睡了,胆大不怕黑,但妈妈不在这个认知,还是让小朋友睡觉时没以前踏实。程恩恩不在的那一个多月,家里空空的,生机好像都被她一起带走的。江小粲还知道,他爹也睡不好。程恩恩刚搬出去那段时间,江与城连着几天都晚归,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早上江小粲起床,会发现他在沙发里歪七扭八地躺着。关于离婚这件事,江与城只在他面前说过一句:“以后我们不住在一起,其他的,跟以前一样。”除此之外,再没提过任何任何一个字眼。只有大伯母和颜悦色地询问过他,“你妈提出离婚,你为什么会支持呢?”江小粲说:“要是我爸提出离婚,我也支持。”当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小朋友一句话震得许明兰和宋茵华面面相觑,江浦渊笑着说了句:“你小子倒是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