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楚清韵端了一壶凉茶从水榭中走出,并沿着河边小道进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小屋。
在这里她见到了那个默默帮助她,但是没多说一句话的宋九娘。
“叨扰大人,小女子过来一谢相助之恩。”
“不必。”九娘腰细而修长,面相上有几分白净。
加之又是女扮男装,没开口说话时,人皆以为是小白脸。
现在一听声音,楚清韵怔住,但身份低微,不敢冒犯,“小女子若记得不错,过去并不认识大人,不知大人为何相助?”
“受人之命。”
“受谁之命?”
九娘略微有些烦躁,她是锦衣卫,做事有自己的风格和理由,不能对外解释太多,上面又没和她讲什么都可以与人说。
“楚姑娘请回吧。”
正此时,楚清韵身后,蒋吟也迈着款款的莲步而来,“大人应是锦衣卫吧?”
九娘道:“我的身份你们不必打听得太清楚。只要相信,我与你们无害便可以了。若是实在不信,那便不信吧。”
楚清韵和蒋吟相互对视,也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放下茶水之后便自顾自的回去了。
九娘大约也只能叹气,锦衣卫有锦衣卫的规矩,她不能不守规矩。
楚清韵和蒋吟离开了风月场以后,断了收入来源,好在还有些存款可以支撑些时日,但日子不能越过越回头,否则将来生计都成了问题。
两人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又看有锦衣卫暗中保护便没了安全焦虑,于是乎开始想着如何谋生。
这其实不容易,
不过楚清韵看着蒋吟有些发愁的面容还是安慰说:“不论如何,当下也是盛世之期,扬州城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繁华之所,总不至于把我们两个愿意做活的人饿死。”
“话虽如此,不过种地、修路那样的苦活计你我都不行,去盐厂、船厂、玻璃厂呢,咱们又没有那份手艺。眼下虽说大部分人都有活干,但是大多是适合男子干得活,女子能做的少之又少。”
楚清韵说:“以前在京师听人提起过,我觉得帮人摘棉花籽,那个我们可以。”
“可那挣不了几个钱啊。糊口都不够呢。”
摘棉花其实也需要人力,现在淮扬、江南一带,种植棉花的大户都雇佣了不少人。因为棉花的需求很旺盛,各家工厂都抢着收棉花。
其根源在于,大明出口的棉纺织品正在‘攻城略地’,不仅东南亚那边需求旺盛,而且大明内部也有许多百姓抛弃了过去的麻、革等原材料制作的各类衣物。
棉制品不如丝绸的价高,但价格低了以后,成了社会主流的中下层能消费得起的商品,自然是需求不断。
传统的布商转型的及时的,那还可以再发一笔,要是原地踏步,那这几年的生意应当是做不好的。
楚清韵原先在的那地方,听到各种消息多,而且他回到扬州也亲眼看到棉花的种植以及一些工厂的开设,所以她才往这方面想。
不过也正如蒋吟所说,那都是赚不了几个钱的工种。
摘个棉花,把里面的棉花籽弄出来能多费功夫?普通种植户宁可自己多熬几个晚上,也不愿意把钱给旁人赚,面积多了的,大部分都以极低的价格找的老人、小孩。
这年头又没有劳动法,
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老人,凡是能出去找些活,赚点儿钱的,那都不能在家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