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子从什么地方来,你顾礼卿再清楚不过!朕顶着骂名,查办了两淮运盐使司,收缴的这些银两交予少府修路,为的是造福百姓,不是为了再肥一批官员!你仔细想想,盐司才撤了几年?当初杀的那些人才几年?照这个样子,少府和盐司有什么两样?!”
顾礼卿作为当初的宠臣,被指着鼻子这样教训此数极少,不过他却难以埋怨皇帝,因为这些事情确实令人生气。
“臣驭下不严、管理失矩,致使酿成今日之窝案,请陛下治臣之罪!”
“朕当然要治你的罪!”朱厚照句句不饶,“还有你们!你们都听着,朝廷的官不能当得那么容易!武将都知道守土有责,文官一样守土有责!”
“你顾礼卿既然是少府令,少府的官员便都归你管辖。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这类重大的问题,即便无罪,那也是你为官的本领有问题!既然当不好官,那就不要当官!”
朱厚照是真的很生气,修路这种事,他知道肯定有问题,但是不能是这种从主管的郎中,到下面一整条线全有问题。
所以他肯定要把顾佐找来,旁得不讲,这个主管官员,你是怎么选用的?
事实俱在,顾佐也是无法争辩。
“臣甘领责罚。”
“陛下。”杨一清往前走了两步,“微臣以为,此案恶劣,必当严查,否则民怨不能平。但顾少府克己奉公、清正廉洁,掌少府以来,多有立功,此事也和其毫不相干,是不是念其苦劳,从轻处置?”
朱厚照哼了一声。
杨一清还是和他会配合,知道他虽然动了肝火,但顾佐并没有大的过错,倒也不至于给他什么罪。
“杨阁老为你求情,朕便不再多说。但是这个案子要查,好好的查。哪怕修路的工程停下来,也在所不惜。他们克扣的是百姓的工钱啊,老百姓卖力气本就挣不了几个钱,还要克扣!”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其他几位大臣纷纷开始劝了起来。
“这样吧,这个事情这样定。大司寇。”
赵慎上前,“臣在。”
“此事你来牵头负责,所有涉案人员都要一一审理,记住,要按大明律审,朕虽然生气,但不能胡乱施为,同理,这些人的罪责也不能随便就轻了!其中关节之处,你来把控。任何一个人想走后门,你不必觉得为难,桩桩件件都上奏给朕,朕也想瞧瞧是谁想轻易脱罪!”
“微臣遵旨!”
“至于少府,”他瞥了瞥跪着的顾佐,“便不撤你的职了,非杨阁老求情,朕是打算重重的办你的,现在令你回家一月,静坐思过。想一想,怎么才能当好少府令,怎么才能不出这些问题!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少府暂由杨阁老和司礼监共摄。”
刘瑾也低几分头表示恭敬。
“两个字。整顿。整顿好了以后,再恢复如初。”朱厚照是发现了,他所任用的高级官员呢,因为有‘先知’,再结合自己的一些判断,基本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小问题么,总归无法避免,他不要求一个个的都是完人。
但远离核心层的中下层官员问题非常之大,像这次的案件便呈现出这样的特点,六部九卿都涉及不深,下面的根却烂了。
“微臣谢陛下宽恕之恩!”
皇帝这般处置,以往很少见。
其实总得来说,有点重了。
毕竟顾佐本身并没有和这帮人一起贪污。
但是皇帝不放啊,提出了守土有责四个字。
这让其他的各部尚书也都有些压力,下面人的问题还会影响到自己。
不过,倒也没有真的撤掉顾佐的职务,只是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