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在‘重大事务’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
比如说马政,战马是这个时候的‘战略物资’,自然属于重大事务。
马政归属太仆寺管辖,太仆寺隶属兵部。朱厚照在处理马政相关事务的时候,就会要求内阁首揆、兵部堂官、太仆寺卿都要参加。
这样就能形成一种‘重大事务’都有内阁阁老牵头处理的局面。阁老是百官之首,能调动的人员、资源都无可比拟,手中所负责的‘重大事务’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国家战略,任谁也轻易不敢违逆。
除此之外,因为马政涉及到银子、修缮一些建筑,那么就需要户部、工部一并参加。
而对于特别特别重大的天字号事务,例如河套军管区,那么就是内阁、六部全部参加。
因为王鏊、王炳本身也有协助首揆的职责,碰上事情的时候按要求都要全力配合。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推诿、不配合、不是自己的事情拼命的往外推这种现象,这就属于政治体制在运行过程中的摩擦与磨合,不闹大没事,闹大了之后自然会有皇帝来解决。
对于朱厚照来说,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能够定点到人:是什么事情,就有一个主要负责人,出了问题,能知道找谁。
所谓人人都管,就是人人都不管,上百号臣子在奉天殿七嘴八舌说一通,结果没人真的去干,或者干出问题来了没人负责,那就很不好。
这种责任体系的重塑,对于行政效率的提高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当然,不要指望这样就能去除原本官僚体系中存在着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贪腐现象等等弊病。
但是至少有一个优点,就是在面临重大事务的时候,可以让皇帝的意志有效的贯彻,因为它在层层推导,推不下去的情况当然会有,但没关系,过一段时间皇帝会问的。
一旦实际的效果不理想,就会促使链条上的官员出现‘不得不欺上瞒下’的冒险行为,从而迅速推高他的政治安全成本。
简单的说就是:胆子大你就骗。
这样会比‘政令不出紫禁城’的情况要好很多,也比让一众官员闲着没事儿干要好很多。
朱厚照是更习惯于这样,他现在的早朝已经变成三日一次,而更多的政务处理形式变成了以他宣召责任官员为主。
这样一来,正常的政务有文官体系处置,而皇帝会抓住重大事项,整个国家自然就有人在管理了。
一年半以来,除了内阁的变化。
京中各部大臣也有调动。
王炳入阁以后,不再担任兵部尚书,皇帝调原陕西巡抚齐承遂入京接替。这是复套成功之后,对各有功官员进行封赏的又一例证。
齐承隧原先属于杨一清集团,西北几年两次大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能得杨一清认可,便说明此人并非酒囊饭袋。
朝中清流官员其实不少,但朱厚照不愿意让这种人染指兵部。
到时候他不喜欢周尚文、杨尚义这些偏向于进攻的大将,对他们一顿打压,再胡乱调动一通,还要皇帝自己出来收拾残局,倒不如还是任用原本军功体系中的人,他们相互熟悉,对于边关大将来说,也便于和京师保持稳定、平和的关系。
另外,三个多月前,刑部尚书闵珪致仕,他是宣德五年(年)生人,七十九、八十的年纪实在是很大了,所以三次递上辞呈,朱厚照便准允他归乡养老,只不过当时还是冬天,所以便想着今年春天返乡。
闵珪是浙江湖州府人,只要天气稍好,就可以乘船一路南下。
其实除了天气原因,还有一点促使他没有着急回。
便是历经两年的修建,京师之中的藏书园正式落成了。
藏书园坐落在京师南城,整体上由假山、人工湖、书楼而组成,并以缠绕其中的长廊、亭台、书阁做点缀,各种花草、绿树当然也是不缺,可以这就是一个书生的‘皇家别院’。
为了保证一定安全性,藏书园建有墙院,只开了一个南门,大门上方藏书园三字,由朱厚照亲笔赐匾。
左侧石墙上刻有立建此园的目的,也是引用的一个名句。
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
右侧石墙同样是一段文字,主要是记录当时皇帝如何决策修建藏书园,这其中就出现了负责此事的官员的姓名,少府张池。
三月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