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去年剿套、今年封锁,鞑靼小王子已经按耐不住,今年秋冬之际必定兴兵来犯。
如果不抢点什么,这个冬天鞑靼人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口和牲畜。
生死之间,就算知道你防守做得好,那也得提刀来拼上一把。
朱厚照倒不害怕,为此他已经准备了好久了,但毕竟是个大事,还是得好好应对。
“杨应宁应该知道这件事。给陕西的王伯安也去信吧,让他务必谨慎应对。另外,亦不剌去联系的那两个万户部落,具体结果如何,也要有个说法。但自朕之下,要有个共识,这场仗就是这两个万户倒向达延汗,咱们也得打赢。这一天也总归是要来的,他不来犯大明,朕也会过去找他。既然战事在即,那么粮草、军饷、马匹……”
“陛下。”兵部尚书王炳忽然惊异了一声。
“怎的了?”
“这几年朝廷翻修兴建的官牧马场,可都在陕西。”
朱厚照皱起眉头,离京师比较近的大同、宣府等地有周尚文守卫,再往西就是杨尚义,他在前,杨一清在固原府截后。可再往西,也就是河西、宁夏一带。
朱厚照脑子里有地图,他知道这时候没有宁夏,这时候那里就是陕西的管辖范围。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去抢掠军马。”
众人心都惊了。
王鏊则说:“陛下放心,王伯安治军颇为有才,有他巡抚陕西,这些事他都会想得到的。”
“想得到和做得到是两码事,不管怎样还是给他调拨一些军需过去,军饷先拨给他五十万两。此外,被动防守总归不是办法,去旨给周尚文,要他以达延汗犯边为假想状况,列出作战方案。以前咱们没有骑兵,仗只能在长城之内打,现在有了骑兵,凭什么不能打出去?鞑靼人来可以,但是回去不允许,一定要想方设法捣其巢穴!”
眼下已经是五月,说是秋冬之际其实也没有多久了。这密信还带着血,说不准达延汗已经整兵出发了。
不过这一次的大明,可不是先前那番模样了,不敢说名将如云、精兵百万,但至少是兵员粮饷充足,将官无朝廷掣肘。
说句大话,只要没人拖后腿,鞑靼人再想如逛花园一般来去自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鏊拱手,“内阁回去后,便给大同去个急递说明此事。”
“嗯,军需粮草之事,介夫。”
杨廷和靠前,“臣在。”
“这事你来负责,明日起你便离京吧,以军机大臣的身份巡边,查看各边储粮。”
因为吏治腐败,预备仓的粮食总是被大小官员私吞了,朱厚照知道,但他尽管屡次警告,可处理的手段一直不激烈,就是顾虑这些官员为了应对上边儿检查,可能会大索民间,把百姓的口粮也全都抢过来。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战事当前,军队的粮草是一定要保证的。
“内阁和军机处再联合下一道旨意,大明对鞑靼采取封锁之策,这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凡我大明子民,自朕而下,天下宗亲藩王、勋臣贵戚、文臣武将以及士兵、农户、商人、工匠,任何人不得私通鞑靼,为其提供信息、物资等各种便利,违者,朕必去其头颅,诛其九族!
朕知道,过往时候,边疆一些商人会为私利而冒险与鞑靼人交易,那是过往,朕不追究,但自旨意下的这一刻起,到大明击败鞑靼止,值此国战之时,若是还有那胆大包天的要和鞑靼人暗通曲款,则决不允许!”
“是!”众人齐应,倒也有些气势。
“大司马。”朱厚照又转过身来。
“臣在。”
“兵部要考虑一旦战败要如何应对。银子,朕的内孥有。”
“陛下的意思是……”
“朕说了,两国交战,是不死不休。如果陕西或是固原的兵败了,河南、山东、南直隶等地的卫所之兵也要北调。”
“陛下……”李东阳带着顾虑……但还是讲了,“各地卫所糜烂,那些兵怕是难有作为。”
“到那个时候,朕说不定都已经上了战场了,还管什么糜烂不糜烂,只要是大明的士兵就要拿起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