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依旧眉目锋利。依旧英俊。依旧以彬彬有礼来伪饰内心的冷漠与暴戾。
明明笑得更多,身上的压迫感却更重。宛若一柄有意收敛寒芒的匕首,刀刃斜斜朝下,不再明晃晃地照人眼睛,只干脆利落地直指咽喉。
他们当初分开得那样决绝。
彼此伤筋动骨,避而不见。
唯一一次匆匆对视,是在霍赟的葬礼上。她与他擦肩而过,先后放落一枝白菊。
而今被诸多人与事一步步推动、驱使,再一次踏入陷阱,重新纠缠在一起,总觉得是场重蹈覆辙的梦。
而这场梦,不止在夜晚魇住她,甚至要将她牢牢覆在日光底下。
“又见面了,时记者。”
霍决假模假样抿出一个笑,风度翩翩踱步上前,丝毫不见昨夜不欢而散的冷意。
“好巧。”时闻收敛心神,虚与委蛇应付他,“霍董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逛展?”霍决环顾一周,连借口都懒得找,“大概。”
“工作日下午。”时闻轻飘飘乜他一眼,“你。逛展。”
霍决斯文颔首,“我认为我休息一下是合法的。”
“白天不见面。”时闻没有让他含混揭过去,“我以为我们有共识。”
“我是什么阁楼上的幽灵吗。”霍决笑了,习惯性伸手要揉她眼下痣,“夜了才能出现在你梦里?”
时闻拧头欲躲。
霍决当然不会让她躲,左手生硬地捏住她下巴,将她视线转回来。
“蔫了。”他微微垂眼打量她半晌,“跟沈歌聊得不愉快?”
时闻眼睛不肯看他,口吻冷冷清清,“聊的就不是可能会愉快的话题。”
“捏着把柄的是你,垂头丧气的也是你。”霍决轻嗤,“话不肯说,早餐不肯吃,上赶着来受这趟气。被人这么欺负都不吭声,当我死了?”
“互相试探几句,算得了什么欺负。”时闻用力拍掉他的手,“再者,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决皮笑肉不笑,“对着别人一副好声好气鹌鹑样,对着我就会恶声恶气地撒野。”
“有任何不满,都随时欢迎你滚。”时闻懒得搭理他。她也并非因为沈歌无关痛痒的几句话而心情低落。
“真蔫了。”霍决倒并不如何在意她的坏脾气,只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又去捏她没戴饰品的耳垂。
“沈歌是个聪明人,说不定比你更盼着沈夷吾早死。你点到为止,不必冒进,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时闻恹恹的,不欲多谈,“但愿如此。”
“至于许安怡那边,让她别推进得太着急。动静大了,容易惹祸上身。困兽犹斗,穷寇勿遏,沈家也不是说倒就一时半会儿能倒的。”
时闻被软绵绵地揉得心烦,拽住他乱碰的手,不轻不重剜过去一眼,“有点边界感,拜托。与你无关的部分,少指手画脚教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