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坑,小塔楼。指挥官卡普恩带着卫兵,来到高高的塔楼下。他走上螺旋的楼梯,在中间的空置房间里,见到了站在光芒里的魔导士吉洛。阳光透过窗户洞,照射进房间。魔导士吉洛的白斗篷,闪耀着纯白的荧光。“咕咕——”房间里,传来鸽子的鸣叫。卡普恩晃了晃神,这才发现,房间的地板上,除了站着魔导士吉洛外,还有无数的鸽子。这些鸽子的颜色各异,有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但只有一点完全一样。那就是猩红如同血滴的眼瞳。卡普恩刚要呼唤魔导士吉洛的名,就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洞外的光芒里射入房间,像是一枚箭,扎在那耀眼的纯白斗篷上。“危险——!”卡普恩大喊一声。惊得房间里的鸽子都飞动起来。风带着浅色的羽毛,纷纷漂浮起来,又落回到地面上。魔导士吉洛转过身。光线里,她投下了漆黑的影。卡普恩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看错了。那扎在魔导士吉洛身上的不是那个神射手射来的暗杀的箭矢,而是一只穿过窗户洞,直直飞来的鸽子。卡普恩认出对方正是之前见过的鸽子信使,因为它身上,还有吃掉奶油面包时,粘在爪子上的奶油块。“咕咕,我回来了,吉洛大人!”鸽子信使一边说,一边宠物似的,在魔导士怀里蹭了蹭。那粘在爪子上的奶油,很快蹭在了魔导士吉洛的衣服上。卡普恩和吉洛都发现了这一点。吉洛叹了口气,抬手间,就施展了清洁的魔法,将被污染的衣服,清洁一新。“欢迎来到小塔楼,”吉洛朝着房门走去,脚边的鸽子,蹦跳着,给她让出道路,“有什么事吗,指挥官?”卡普恩凝望着魔导士吉洛的眼睛,说道:“我来这里,拜见您,完全是为了死骸术士图奥特的事情。”“……那个术士。我杀死了他的一个分身。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成果。”“您需要遵照世界塔楼的规则,一整个阶段内都守在这座塔楼中,直到下一次圣灵集会召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卡普恩说:“漆因陛下自从得知了死骸术士图奥特是杀死她祖母的凶手。就一直在追查此事。“之前,图奥特出现的消息,漆因陛下也听说了。这绝对会令他做出一些过于鲁莽的事情。“如果他因为一时冲动,来到这里。还希望您能够帮忙劝说他,不要在执着于向图奥特亲手复仇的事情。”“……为什么?”魔导士吉洛有些茫然,她似乎不太理解的样子,“虽然欧兰佩尔如今的名声败坏了。但索尔思国的传统,仍旧是有仇必报。“漆因从小接受传统的宫廷教育。他会选择复仇,尤其是亲手复仇,这绝不是我劝说几句,说些类似‘这样不好’的话,就能够杜绝的。”“但是,那可是曾经在王都搅乱风云的图奥特!”卡普恩神情凝重。“您拥有非凡的伟力。但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即使是贵为皇帝陛下,身边有诸多护卫的欧兰佩尔陛下,也无法应对死骸术士图奥特的袭击!”“……这件事,我可以理解。普通人毕竟缺乏能力。面对敢于追逐死亡之神幻影的家伙,无力应对,心生恐惧,习得无助,也是正常的事情。”“说起来,”魔导士吉洛陷入了回忆,“欧兰佩尔那家伙,也是容易恐惧自己没有力量的类型。他的最后一任妻子,那个来自菲南希厄国的术士——麦青,也非常执着与力量。“他们的孩子也是,即使身体病弱,也要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挣扎存活。如今这个孩子,小小的,年幼的漆因。“他也长大了啊,开始追求这种获得力量的道路了。”卡普恩闻言一愣。他有些难以理解地问:“为什么您会这样想?难道,在您的眼中,让自己走上死路,是正确的吗?”“死路……?”“指挥官,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不是对那孩子,太没有信心了?”见到魔导士吉洛的脸上,仍旧一副茫然的表情。卡普恩叹息道:“普通人如何走向勇士的道路?普通人如何担负有能力者的责任?那些危险,即使是我——已经被鳄鱼认可和庇护的骑士,都感觉棘手。他一无所知,只是因为没有实际作战的经验,才觉得无所畏惧。”“……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的担忧在于,漆因没有与术士对抗过。所以,手段恐怕会天真而稚嫩。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我们找一些术士来,帮忙他解决这个问题,补上这块短板吧。”卡普恩感觉自己跟对方完全说不通。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好方法。但那是训练勇士的方法。不是一个能够让普通人成长,而非死去的方法!“这是不行的。漆因陛下没有那个能力!”“能力是激发出来的。”“如果是利用生死一线来激发能力,我当然知道,人具有这种潜能。但漆因陛下是索尔思国最后的希望——假如他出了事情,未来,就没有新的王储继位了!”魔导士吉洛终于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原来如此……这就是那孩子总是闷闷不乐的原因。——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时间不够,害怕短暂的百年寿命不能支撑他去探索更广阔的世界,拥有更多的能力。——原来是因为索尔思国将自身延续的可能性,全部都归结到了王室血脉的延续上。——这就是当初欧兰佩尔执着于跟我分开的原因啊……真是难以理解。“卡普恩,在你眼中。漆因……该是什么样子?”突然魔导士吉洛念了名字。卡普恩感觉自己浑身被定住了一样。嘴巴不受控制一般,说出了一些可怕的话:“他是……王国的……砝码……如果没有他……灾难……会把我们……全部吞噬……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平明又在寻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