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是这样看待漆因的啊,”魔导士吉洛叹息道:“对一个刚成年的人类来说,太沉重了。生命本身是脆弱的。人类试图在这个世界上追逐许多,小到日常的生活,吃饭、睡觉、满足自我的种种需求和欲望;大到世界的掌控,命运的对抗,一切时光的把握……唉,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这个层次能够僭越的。“指挥官,你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期待,投射到漆因的身上,期望漆因是王国的化身,只要漆因好,王国就好。在我看来,这是无意义的虚妄。“你应该很清楚,一个王国,乃是某个人依靠周围的每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巨大分工的集合体。“就像在这里修建了小塔楼,魔导士就会前来使用传送阵、书库和观星的魔法道具。“推崇某种理念,骑士自然就会追随者理念诞生和死亡。“获得了龙鳞石,就有更多的术士希望来到这里,得到一枚,以便更好地感知魔力。“出现了被伤病侵袭的患者,每一个渴望与伤病接触的医士,都会不辞辛苦,主动赶来。“向渴望守卫自己的一切的人征兵,他们就会成为最坚定的战士。”魔导士吉洛说着,走出了房间,朝着顶楼走去。指挥官卡普恩逐渐恢复了状态,跟上魔导士的脚步。他们一层级一层级的往上走。“想要安居乐业的人,自然会选择能够实现这个目标的地方。”魔导士怀抱着鸽子信使,边走边说:“想要获得更多资源的人,只会盯着资源的位置前进。“想要获得收益与进账的人,眼里只有财富的积蓄与流动。“想要了解世界的人,将会一生追逐着问题和答案。“指挥官,你是一个勇士,被鳄鱼蒲翁认定的骑士,你曾参与边境战争,只为了把那些侵犯家园的魔兽驱赶出去。你见过那些残忍的凶徒,你也见过那些柔弱的受害者。“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心希望漆因维持在一个柔弱的状态,而不愿意让他成为更壮硕、强健、理智、温柔的国王?”卡普恩沉默了。他站在小塔楼顶层的办公室。魔导士吉洛让他坐下,并拿出一些茶点。“放轻松,我并非在责怪你。我是索尔思国的魔导士,无论其他地方的魔导士如何想,我都愿意为了守护这片土地而牺牲自我的一切。这是我的家,没有人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地伤害这里。”魔导士吉洛坐在椅子上,凝望着杯中热气蒸腾的茶水。她说:“漆因年纪轻,能力浅,想要如同索尔思国历来的皇帝一般,登基后就懂得一切该如何运作,很难。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做的很好。“欧兰佩尔也曾迷茫到连续失眠,朵珞玫莉也曾因为失误而陷入颓丧。“我和漆因聊过了,他对于自己的未来、索尔思国的未来,除了贯彻之前的理念,全然没有自己的想法。“指挥官,这不是他的错。他对这个世界还不够了解。在最应该去了解世界的时候,被困在了王座上。“既然你与我们大家,都是希望索尔思国不动摇,漆因能够成为令人信服和依靠的陛下,那么,我们就应该在这方面作出一定的努力。尤其是在漆因本身,也认为该如此的情况下。“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并愿意去改变,去学习,去了解,去尝试。指挥官,我们也应该给出一定的配合,不是吗?”卡普恩抱着茶杯。手心感受到温暖的热度。他抬起头,看到桌面上,鸽子信使正啄食着点心上的坚果。魔导士吉洛的眼中,包含期待。卡普恩忍不住看向了自己受伤的地方。“……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卡普恩回忆道:“我童年时阅读过《一根天鹅毛》,幻想自己将成为天鹅的骑士。多么伟大——勇猛、坚韧、忠贞、顽强!但天鹅……没有为我落下。我的幻梦,最终遗憾收场。“但我通过了公会的测验,成为了勇士。既然不能成为天鹅骑士,那么,便去成为其他的职业,做些渴望的事情。“我如此想着,去往了边境。我在哪里游学,每天与当地人交流。“期初,我很畏惧。见到人也不敢开口。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我开始把注意力凝聚在自己的身上。做我想做的事情,说我想说的话。周围的人便不断被卷入我的话题。我从那里,得到了许多理念。“当我坐在松埔的海堤旁,凝望大海,看着落日消失在海面上的时候……”卡普恩停顿了一下。他说:“一个鳄鱼头的家伙突然在我的身边坐下,说道:‘你最近有空吗?’“那一天,我心情很差。因为听到有许多人死于边境的兽潮。而那些兽潮,是屹贝阿国故意放过来的。“说实话,我想不清楚,我也弄不明白。都是人类,为什么做这种事!“但我也见到过来自屹贝阿国的难民……他们说,‘兽潮毁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我们只是被魔兽追逐着,来到了这里。被你们救助。’“为什么呢?我那个时候天天思考,为什么屹贝阿国也是如此……遭受着兽潮的苦难?“我知道屹贝阿国的位置,也知道了屹贝阿国的政策。他们三面邻国,一面临海,便将所有的魔兽,驱赶到边境。临海的边境,魔兽坠入海中,死在浪涛下。剩下的三个国家,都遭受到兽潮的袭击。“如果……我当时不断地想,如果屹贝阿国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么,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去攻击屹贝阿国了!“但屹贝阿国几乎被魔兽毁灭了整个国家。他们就算不把兽潮往边境驱赶,早晚有一天,那些不断繁衍的怪物们,也会因为数量太多,涌向屹贝阿国的三个邻国。“正当我苦恼的时候,那个鳄鱼头的的家伙,与我搭话。我当然回答:‘没有空,别来烦我。’“真奇怪,鳄鱼蒲翁,竟然是那样的家伙。明明是圣灵,却每天都在海堤处,等待我。每次见面,都问:“你最近有空吗?”:()平明又在寻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