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彧!我等给你灵雍学宫几分薄面,没让钟离氏部曲强闯灵雍学宫,你竟放阴山氏的部曲进灵雍!?”
姬彧抖了抖袖子,合拢双手,朝远处的钟离嶷道:
“你说什么?老人家年纪大了,听不太清——”
“阴山氏的部曲乃是为救寻常百姓而来,不参与世族之争,彧放他们入学宫,并不违背学宫规矩。”
钟离嶷目眦欲裂:“狗贼!深藏至此,原来你与阴山氏是一伙的!”
楼阁清风拂过,洁白如雪的羽扇在风中飘动。
姬彧噙着浅笑回过头,问在座的世族家主:
“诸位觉得,阴山氏部曲为救百姓而来,灵雍学宫放他们入内,是否违规?”
家主族老们面面相觑。
“……违吗?”
“不违吧。”
“一切都是为了救百姓于水火,岂有违规之理?”
“分明是钟离氏倒行逆施,残害百姓,涂炭生灵,灵雍学宫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嘛。”
“世族相争,百姓何辜?姬彧先生大义。”
看着这些世族家主们纷纷达成共识,姬彧但笑不语。
人心啊……
“郎主!”
亲卫左支右绌之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回过头来见钟离嶷右手关节赫然钉着几根极粗的银针。
“我无事,”钟离嶷脸色阴沉地拔掉白萍汀刺入她骨髓的银针,忍着痛道,“传讯,召钟离氏部曲,今日无论如何——”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拔出银针之时,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被炁流封住,鲜血缓慢而持续地倾泻而出。
“五运六气,生克制化——八之式·不愈。”
白萍汀柔声道出自己的术式。
“抱歉,我虽然是个医师,但最大的本领却是令人伤口不愈,血尽而死,这位郎主,除非断臂,否则你这道伤口不论使用什么灵丹妙药,都不会好了。”
一旁钟离灵沼闻言面色霎时惨白。
“我杀了你——”
“灵沼!休要恋战!”钟离嶷当机立断,“阴山氏的部曲来了,僵持下去钟离氏精锐必将全灭,走!”
那个檀文和率领的檀氏部曲,是阴山氏最精锐的一支铁骑。
就算他们此刻只杀对百姓下手的修者,并不管即墨瑰那边的事,但他们站在那里,就已经阻断了钟离氏调动部曲进行第二次进攻的可能性。
燕月娘注定抢不回来,久战无益。
更重要的是——
他还不想死。
他们已经折损了大部分精锐,再耗下去,真要连逃跑的余力都没有了。
钟离嶷在钟离氏的地位并不亚于家主,他一声令下,钟离氏所剩无几的残部撤回。